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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廿七出

    今日汴京城内的太学生们总不免有些心浮气躁,这眼睛看似拴在书卷之上,可一颗心却和长出了翅儿一般飞到了‘梦偎诗庄’去了。一则是大部分外地来的太学生因家里管束从未经见过温柔乡,二则是太子新丧大家都不太敢肆意寻欢,难得去年‘评花榜’第一名的霁姑娘想出了个‘斗琴’的点子来。

    嫣红捏着把瓜子站在醉仙楼外,垫脚瞧着卖乐器的地方好大一片五颜六色的帽子,心里是即酸又带着点庆幸。人总说拳怕少壮,这美人何尝不是呢?不说大多闯不出名号的姐妹,就是同样曾经风光过的,也大有识人不明亏了财身的,也有看不透情爱的多病多灾,就是一心只赚钱的若是遇上‘道学’老爷,也是终身难以脱籍。唉,难怪那些‘才子佳人’的曲啊,词啊都是花好月圆的尾儿——

    正胡思乱想着,却见一个穿着精致皂袍的青年停在店外,瞧体型和站姿怕是个武人。嫣红忙上前一步,笑着招呼道:“大人是要吃点什么,还是尝尝我家的好酒?”

    青年微微垂头,凌厉的目光在嫣红脸上、身上扫了扫,便皱起眉头低声问道:“铁老板在么?”

    顿时笑意便僵在了嫣红的脸上,将双手扣在腹前干笑道:“在的,不知道大人找他这个粗人可是有什么要事?”

    青年将目光转向店内,见没有其他客人才道:“你进去告诉他‘故人到了’,他自会明白。”

    嫣红鉴于之前的事,也不敢多说只又让了一下客人,便快步到后厨找铁牧云。青年见人进去了,才迈步进屋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目光审视般一点点的扫过酒楼之内。

    铁牧云悄悄掀起厨房的帘子,只一眼就放下了,回头对脸色苍白的娘子安慰道:“无事,你且在这里等我,没听我招呼就别过来。”

    嫣红虽然不放心,可到底不是说话的时候,只能在递过装着两盏茶的托盘时悄声叮嘱道:“若有事,你就寻机会碎一个,我从后门出去想法子。”

    铁牧云接过托盘,摇头苦笑道:“他这次来,只怕是为了件喜事。”

    青年见铁牧云从后厨出来,刻意的挺了挺腰背,将俊秀的面容板了起来:“哼,多年不见你依旧如此磨蹭,难怪连个生意都做不好。”

    铁牧云只当没听见,将茶盏分别放好后笑道:“大人说的是,小的受教了。”

    青年抬头瞧了瞧这个站在左前的汉子,太阳穴抖了抖,深吸口气道:“你真是——算了,赶紧把东西拿来,我赶时间。”

    瞧着昔日的半个徒弟这讨债的架势,铁牧云只是慢悠悠的反问道:“燕大人你这不是还没点东西,我怎么知道上什么?”

    青年抿了抿嘴,好半晌才憋出了一句话:“我要你店里最好的面,还得是荤的!”

    铁牧云挑了挑眉头,续问道:“不知是燕大人你要自己吃呢?还是带回去给客人吃的呢?”

    你这厮竟然有脸怀疑我!殿前司指挥使燕时闻只觉得胃里被塞了个炮仗,炸的他很想不顾其他好好破口大骂一场。但是转念想到那快到京城的人,只得咬着后槽牙道:“若不是家里人特意交代,你当我乐意来这刚吃过牢饭之人操持的地方。”

    虽说在铁牧云的记忆里燕小子和小王爷的确是知己关系,可这么多年天南海北过去了,真的可信么?铁牧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不说犀带的下落,就收了笑容惋惜道:“哎呀,这可不巧了,我好些年没做过面,怕是要让客人失望了。”

    燕时闻蹭的起身,凑近铁牧云悄声逼问道:“东西是丢了还是给开封府了?!我可告诉你,姓包的虽然名声好却不是咱们一边的人。”

    就是如此说,铁牧云也还是不好说出来,毕竟当年除了他没人知道犀带是要送给谁的。这时机真是太糟了,若是早上个几天他也不用犯难遭罪,可若没前几日的事只怕他们也找不到这儿。难不成去找孟小娘子给要回来?在燕时闻眼珠子瞪出来前,铁牧云才搓了搓手小声道:“哎呀,你就回去跟客人说‘我做的最后一碗面安安宁宁的’,他肯定就明白了。”

    燕时闻哪里会知道孟小娘子的闺名,只皱起眉头不放心的说道:“你知道我的脾气。”

    嗯,冲动又守时的令小王爷都不时头疼,怎么这么多年过去这高升的半个徒弟一点长进都没呢?铁牧云忍不住叹了口气,有些怜悯的瞧着对面人问道:“冒昧问一句,燕大人你是不是仍未婚配?男人疑心病太重不好的,当初你和公主——”

    每日都被双亲与兄姐催婚的燕时闻,宛如被灌耳的魔音惊到了一般,猛地收回前倾的上身面红耳赤的哼道:“行,我等着你之后抱着那个婆娘哭的时候!”

    见人气冲冲的往门口走,铁牧云才在桌边坐下,拿起了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唉,这万一小王爷要是和如今的孟小娘子破镜重圆,小燕这脾气怕不是得愁白了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