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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神志不清

    “你先替我答应下来,其他的就别管那么多了。”

    方司正从床上下来,开始翻箱倒柜找东西穿,一件一件往身上比划,穿得太张扬了害怕会让人反感,太低调又怕屈修燃根本注意不到他。

    对他来说,从前的屈修燃就像天上的月亮,一直十分遥远,可自从上一次射猎大会上屈修燃替他出头,方司正便忽然觉得和屈修燃的距离变近了。

    那么一个高高在上的人愿意袒护他注意他,让他忍不住心思萌动起来。

    方父权当他是快见到师尊按耐不住:“你到那边还得从头做起,凡事多忍忍,不要像家里一样,大师兄身边的书童也要搞好关系。”

    “爹已经帮你打听过了,澹台安是被屈修燃搞得气血攻心,回去修养了。”

    方司正只听进去了一句话,便忽然想到,是的,他和屈修燃之间还隔着一个澹台安。

    屈修燃喜欢过澹台安。

    而宗门里早就有传闻说澹台安讨厌屈修燃,恨不得退避三舍,如今却被送去了屈修燃床/上,想来澹台安这病也生的合情合理。

    而除去心术不正的屈修燃,盛家和方家都是修真界的名门,以方父的想法,师父若想要提拔弟子这两人一定是首选。

    盛玉现在生病,这差事落到方司正身上是理所当然的。

    方父没有多怀疑过是否有陷阱。

    这些话方司正更一句都没听进去,心思早已经飘远了。

    他这天晌午见到大师兄,对方交给他一些琐碎事,第一天做事难免有点毛手毛脚的,也胜任不了什么重要差事,就被安排到偏殿藏书阁整理被屈修燃搞乱了的典籍。

    其实就在进门的同时,他就已经注意到了坐在不远处写字的人,屈修燃的样子和平常所见不太一样,衣服没穿的那么规整,人也有些懒散,脖子上还戴了黑色的圆环,头发披着,有些随意的模样。

    他站在门口愣了愣,第二眼才注意到师尊也在屋子里,而且就坐在屈修燃对面。

    “小师兄快进去吧,师尊喜静,不需要你多说话,就做自己的事就行。”

    带方司正来的人是大师兄身边的书童,年纪不大。

    虽是书童却不是以奴才的身份呆在宗门里,而是旁听的弟子,因此对于方司正他倒也没多少尊敬,交代完了该做的见这人还在门口踌躇,忍不住又催了一次,后者才回过神似得。

    方司正才走进门,他就与身边的师弟抱怨:

    “二师兄为什么要推荐他来啊?笨手笨脚的,我看都不如二师兄身边的书童机灵。”

    “方家的意思呗,二师兄当然也是没有办法,我听说师父最近罚了他,他受伤了,也找不人。”

    两人边说边走远了。

    屈修燃那天破坏了不少典藏,大部分都被尉迟渊重新收回了书架上,但也有一小部分搞乱的书页没有分清,方司正就是来做这些的。

    用特质的药水擦在书籍内页上,一点点将茶渍清理掉,方司正才整理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便站在层层叠叠的书架背后,看着不远处的背影。

    屈修燃坐的不直,写字速度也不快,头还一点一点的,因为人清瘦,背影看起来瘦瘦的一条。

    他半晌才反应过来,屈修燃竟然在打瞌睡,头一点一点的,有些可爱,看着看着他就不自觉露出了点笑容来。

    心里有些酸酸涩涩,酸涩就在于他进门这么久,屈修燃都没有什么反应,想来是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果然还是穿的太朴素了。

    可看见这人还是让他很开心,而且还看到了和平常很不同的一面。

    他视线直落在屈修燃身上,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才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方司正稍微抬眼,刚好与屈修燃对面的男人对视。

    原本应该看向手中书画的尉迟渊不知什么时候抬头,透过屈修燃的肩膀,皱眉看他,方司正赶紧收回了眼光。

    他慌乱还没整理好,却听见远处那人开了口:

    “找这套书册给我。”

    方司正反应慢了半晌才明白尉迟渊是在和他说话,慢吞吞找了书拿过去,期间因为慌张有些手忙脚乱。

    那册书也是方才被他用药水擦过的。

    将书递过去,也终于稍微靠近了屈修燃,明明知道这时候不应该再看,他却下意识还是瞥了一眼,可不知怎的又和师尊对视上,差点打翻了手里的书册。

    尉迟渊从他手上接过书,便开口道:“回去休息吧。”

    此时天才将黑,大师兄的书童原本是让他夜里和师尊一起离开的,现在明显还没到时间,方司正觉得有些可惜,他笨手笨脚没有让师父满意,这下要提前被赶走了。

    他离开的时候屈修燃原本还睡着,他想偷看一眼,却见师尊用那厚书册砸了屈修燃的脑袋,屈修燃撑着头的手肘一弯,差点趴在桌子上,秀气的眉头瞬间皱起来,下意识也抄起旁边的书,看起来是想打回来。

    方司正心头一跳,还没看完,下一刻房门就在他面前关上了,书房里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便都不知道了。

    一开始只是替屈修燃担心,一直到回去的路上,一路走方司正才忽然又笑起来,回想起屈修燃下意识的反应也觉得有趣,和别人口中所述一模一样,无法无天,没有规矩,居然连师尊都想打。

    路上撞见大师兄的两个书童,两人见他一脸傻笑,又忍不住念叨:“方家这小孩,看起来人也不太聪颖。”

    另外一边,被人成天到晚盯着写字,屈修燃就算再不情愿,也七七八八写完了不少。

    尉迟渊在这房里一直坐到了晚上:“你明日将罚写的书册整理好,我今天会让人给你送火盆过来。”

    “每天看见你,确实晦气地我想跨火盆驱驱邪。”

    估计是个正经人都不会愿意和屈修燃打嘴仗,尉迟渊当然也没有理会他,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离开,可起身的瞬间,他却忽然察觉出不对劲。

    他的识海之中忽而出现了一道黑气,修士心志动摇时识海会出现黑气本不是稀奇事,可比起往常的神识波动,这黑气蔓延的速度实在很快,在识海中迅速凝聚成一棵碗口粗的树,深深扎根进他的意识空间。

    尉迟渊立刻又坐回去,尝试运作识海中的意识力,想要清理掉那缕黑气。

    可那黑气比他想象中还要霸道许多,越是对抗,意识便与那黑气纠缠的越紧密,便在他识海内扎根生长,愈演愈烈,短短的时间里竟然快要剥夺走他的控制权。

    尉迟渊最后不得不运用自己全部的精神力去压制,而失去神识的身体几乎失去了控制。

    注意到尉迟渊不对劲的屈修燃叫了一声:

    “尉迟渊?”

    没有听到回答。

    这药是左樱搞来的,这女人平常暗算人的事情也做了不少,手里旁门左道害人的物件都十分强悍好用,就连尉迟渊这种修为到达了一定境界的大能也免不了中招。

    不过这也许也和尉迟渊本身意识就相对薄弱有关,来之前屈修燃特意做过调查,尉迟渊修为高却迟迟没有登仙的原因,恐怕就在于神识跟不上修为。

    他无法更好的运用自己的修为,所以一直没有成仙。

    看着对方痛苦的样子,屈修燃几乎确定了澹台安下药成功,终于笑起来,他从桌边探出半个身子,过去拍拍尉迟渊的脸:

    “我母亲从小教育我做人要表里如一,不然早晚有一天要吃大亏,看来师尊这是遭报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