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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这件事,最好跟你没关系

    卢西恩.麦金是医生的全名,他和他的医疗团队在讨论后,把所有的病历资料,全部返还了给我。

    这样的举动,让站在宽敞明亮办公室门口的我,当即怔了。

    我问他是什么意思,麦金冷冷的告诉我说,“另请高明!”

    听着这样蹩脚而残酷的四个字,我眼框一热,“为什么?”

    赶在麦金医生开口前,我说,“贵院的威名,转机过来的路上,我刚有了解,同样在早上入院后,你们先进的水平和良好的团队,以及……”

    我指了指他身后,那些大大小小的奖杯,“都是白来的吗?”

    麦金身后有助手想开口,被他阻止。

    片刻后,麦金冷漠的告诉我,“与医术无关!”

    虽然他惜字如金,却是每一句都一针见血,更加验证了我之前的质疑:乔江北的主治医生,也就是他恩师,有问题。

    “那,是其他更复杂的问题吗?”我拧紧眉头。

    麦金医生看上去很忙,在和我交谈的几分钟内,手机响了无数次。

    最后在我坚持下,他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说,“这样,看在你是苏妹妹的份上,我举例说明下!”

    他说着,转身进了办公室。

    我和吴达对视了一眼,跟了进去。

    就见办公室里,麦金医生拿了一瓶纯净水,是刚取出来,还没打开的那种。

    他说,“这瓶水,如果摆在商场的货架上,它里头的溶液,只是水,对不对?”

    我点头,吴达似乎明白了什么。

    麦金跟着继续,“如果这样……”

    他说着,拧开瓶盖,那盛满纯净水的瓶身,只在他掌心过了一下,然后递到我面前,“现在你们告诉我,它里头还只是水吗?”

    我本能的摇了摇头,“不是!”

    只因为,在他递过来的同时,我已经闻到了刺鼻的味道,好像是乙醚。

    赶在我和吴达开口前,麦金医生又说,“我刚刚说了什么?什么都没有!”他说完,拧着那瓶已经滴进乙醚的纯净水,转身走远。

    看着走廊那里,他消失的背影,我侧身去看吴达,“他什么意思?”

    吴达一脸的铁青,“乔爷的用药,有问题!”

    “所以,他们之所以拒绝,是怕麻烦?”吴达思考了会,对我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继续猜测,“那刚才所说的‘更复杂的其他原因’是指……”

    话说到一半,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试想,对医生而言,还有什么比被质疑医术更为重要的东西?

    自然就是整家医院的声誉!

    相比个人荣辱,医院整体的荣辱更为重要,而有可能造成这样结果的原因,还是因为那位替乔江北治疗的主治医生。

    过去的九个月,乔江北之所以换了几家医院,都得出同样的检查结果,能说明的只有一项!

    那就那位主治医生,在医疗系统有着只手遮天的权势。也正是因为这样,麦金他们才不想惹麻烦,并不是怕,而是接诊就将意味着,戳破之前的治疗。

    再加上,那位主治医生既然敢在药水上动手脚,那就表示他不会傻傻的在病历或用药上,留下对自己不利的证据。

    我把自己所想的,和吴达说了说。

    他想法和我不谋而合,“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麦金医生已经开出结账出院的单据,如果不办理出院的话,等待的结果只有赶人了!”

    任是你在暮城混得再开,在这里,并没有权贵之分。

    我深了口气,“你看这样,行不行!”

    我告诉吴达,希望他坐最快的班机回暮城,不惜一切代价,找到那位主治医生,而我则是留下来,再请麦金医生通融通融,实在不行,我就找苏念深!

    对于我的提议,吴达默许,当即打车离开。

    差不多是半小时后,我收到来自吴达的信息,他告诉我马上登机,让我不要急。

    可是,现在的我怎么能不急?

    病房里,乔江北因为病疼,之前又对吗啡过度依赖,才刚刚在药力的作用下合眼,那位麦金医生似乎怕我再找他,早早的就离开了。

    苏念深手机又关机,在这种情况下,我急得犹如热锅蚂蚁。

    麦金医生的助理,看我不死心的,一直在办公室门口等,告诉我说,“与其在这里等,倒不如再另换其他医院,放眼全球又不是只有我们这一家!”

    话的确是这样,可这里却是全球医院的领军,乔江北又是这样危重,我赌不起,更不敢赌!

    就这样,一直死乞白赖的到了晚上十点,白班医生差不多走光,只剩下值晚班的医生,为怕护士会赶我和乔江北离开,进了病房,我就把门死死的锁了。

    然而,乔江北半夜突然发烧,把我吓得不行,只能大着肚子,再去找值班医生。

    侥幸的是,因为我没办出院手续,值班医生好像不知道麦金医生的决定,当即给乔江北输了液,并表示表亮之后,再商量后续治疗。

    天亮,曾经带给我的,是希望,是新生。

    这一刻,看着外面雾蒙蒙的天际,我竟然奢望能永远——怕极了,天亮后的交接班,麦金医生会再度赶我和乔江北离开。

    所以,坐在床前,我握着手机,拼命的拨打苏念深的号码。

    从凌晨五点,转眼八点,九点,眼看交接班后,马上就要查房,我紧张得不行。

    乔江北醒过来的时候,我正全神贯注的留意外头的动向,连他坐起来都没发现。

    “文静?”他叫了我一声,见我发呆,碰了碰我手背,“一夜没睡?”

    我因为情绪绷得太紧,本能‘啊’的一声,“谁?”

    “我啊!”烧退后,乔江北的脸色好像更白了,一双漆黑的眼眸里,全是心疼,“我不是孩子,你现在也同等的重要,累不累?”

    我摇了摇头,“不累……”其实我知道,乔江北之所以答应出国治疗,完全是不想我担心,就算药物排斥的厉害,也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这样的他,让我的心好痛好痛,特别的想趴在他怀里,好好的哭一场。

    有人说,男人心情低落的时候,需要烟,需要酒,而女人往往想要大哭一场,并不是心里有多难过,而是需要发泄。

    我握着他皮包骨的大手,放在额头上,“乔爷……”

    他因为乍醒,声音哑哑的,“怎么了?”

    明明病的人是他,却反过来安慰我。

    我笑笑,“只要你在,只要你陪着我,我什么都不怕!”

    乔江北也跟着笑,只是没等他再开口,又是一阵咳嗽,和昨天一样,咳出来的全是红红的血迹。

    我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起身倒了水给他,还没问早餐,乔江北那边又昏昏沉沉的睡了。

    却也在这时,突然‘叩叩’几声,我呼吸一紧:一定是麦金医生。

    开门前,我又犹豫了,万一他就是不通融,一定要赶我们走,该怎么办?

    不死心的我,拿起手机又拨打了一次,苏念深那边还是关机。

    看着乔江北那苍白的脸色,我深深吸了口气:苏文静,你行的,不管结局怎样,你都得勇敢的面对!

    却是拉开门一看,我当即呆了,“……哥?”

    瞧着我慌乱又欣喜的样子,苏念深蹙了眉,“怎么了,这是?”

    “哥!”异国他乡,还能有这么一位贴心的好哥哥真是太好了,我拉着他,噼里啪啦的把前因后果全部说了一遍,“哥,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我知道像麦金那样的专家,能挂上号已经不错了,再请他承担风险,更难。

    苏念深意味深长的看向乔江北,对我说,“……等我!”

    这是答应我的意思。

    就知道苏念深虽然嘴上讨厌我,可心里还是疼我的。

    等待的时间,特别的煎熬。

    看着时针一点点的漫步,我不停的在病房里行走,忐忑焦急的当口,乔江北又有些发烧的迹象,虽然体温不是很烫,但情况不乐观。

    等我焦急万分的赶到办公室那边,远远的,透过透明玻璃看到苏念深和麦金医生正在谈话。

    从两人脸上和举止来猜,感觉谈得不怎么愉快。

    难道麦金医生,还是不同意?

    医者父母心,我紧了紧手心,刚推门进去,就听麦金医生说,“那好吧!”

    我心头一喜,“您这是答应了吗?谢谢您!”我激动的差点跑过去。

    麦金医生穿着白大褂,脸上戴着考究的黑框眼镜,和苏念深握手后,起身对我说,“苏小姐,你真正要谢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哥哥!”

    我嘿嘿笑了笑,“哥哥妹妹的,就不用谢来谢去啦,是不是哥?”

    苏念深没说话,只低笑着揉了揉我脑袋,那一眼的溺宠好像回到了儿时。

    我吐了吐舌,迫不及待的拉着麦金医生去看乔江北现在的情况。

    不得不说,他绝对是个行动派。

    决定不看诊的时候,立马开出出院单据,要是一旦决定接诊了,那也是分分钟都不会多耽误。

    很快就给乔江北进行了细致的检查,遗憾的是:太过专业的术语,我听不太懂!

    麦金医生说,“苏小姐,你先生唯一庆幸的是,癌细胞还没扩散,除此之外身体损伤严重,具体是怎么损伤的,我这边就不能给你细致的报告!”

    我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悬着气问他有没有治愈的可能。

    麦金医生指着化验报告,是那种带分子式的图解,我完全看不懂,倒是谨记他最后一句话,“根据你先生目前的情况,我们必须尽快进行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