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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一箭串雕[10]

    古墓中缓缓步出的女子,容貌如玉,绝色出尘,红衣鲜艳,却不艳媚,更多的是一种冰清玉洁的冷傲。

    她自石门中走出,目光淡淡的落在思央身上,没有疑惑,也没有询问,只这么看着,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

    “姑娘……”

    白衣女子见她出来,先是惊讶,而后脸色就露出紧张起来,道:“你,你怎么出来了?”

    红衣女子开口了,却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阿玉,你去把玉蜂放回去吧。”

    她的声音如她给人的感觉,清冷中带着孤傲,又似乎有着丝丝缕缕的眷柔。

    被叫做阿玉的白衣女子还想说什么,可她很了解自家姑娘,既然这么说,她也只能叹口气,带着玉蜂退去,走之前还深深看了思央一眼,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让姑娘出来见她。

    等阿玉走后,红衣女子眼神微动的望着思央。

    思央也任由她看,同时也在打量对方,离得近了后彻底的看清,红衣女子身上的这身红衣,分明是一件嫁衣,常年穿着一身嫁衣,隐居古墓,她身上似乎是带着神秘的故事。

    “你认识我?”

    思央抬眸对上她清幽的眸子,对她拘了个礼数,道:“曾与前辈在华山有过匆匆一面之缘,前辈还曾出手相救,自然是认识的。”

    林朝英心中略有讶异,她当然也还记得思央。

    大雪封山,华山论剑。

    让她不解的是,当初她救人之后,转瞬便就离去,小姑娘怎么能认出她的身份,还找到古墓来。

    发现林朝英眼中的疑惑,思央笑道:“我听我师父提起过你。”

    “你师父又是谁?”林朝英冷声问,面容表情也一如她的声音一般冷若冰霜。

    思央也没指尖捻了捻先前吹碧海潮生曲的那片绿叶,背着手走近来,眼神明亮:“我师父乃是位于天下五绝之一的桃花岛主黄药师。”

    “师父曾对我说过,天下五绝并非当今天下真正武功最高的五人,也有隐世不出的高人没有来参加那场华山论剑,师父说全真教的王重阳真人,闯荡江湖时候,身边伴有一名林姓女子,那女子武功高绝不在王真人之下,若是她出现在华山论剑,那五绝之名就要重新洗牌。”

    明显的感觉到,自道出王重阳三个字后,红衣女子林朝英脸上那层覆盖的冰霜,如同出现了裂痕,不再是那么冰冷的高不可攀。

    “只观前辈在悬崖飓风中救人的姿态,武功必然是和我师父等其他五绝处于同一层次,又是女子,细数当今,谁能符合,传言全真教后山有一座古墓,是王重阳真人所挖,后来里面住着一位女子,依种种所看,也只有前辈你了。”

    思央说完后,就静静看着她。

    林朝英默然无声,大红的嫁衣穿在她身上,带着无尽的寂寥与凄苦。

    “师父说,前辈隐居古墓,早已仙逝,现在看,到也作不得真。”思央随意的将指尖绿叶弹开,笑道。

    林朝英转眸看她:“你师父知道的倒是不少。”

    思央听出她话中微嘲之意,挑着一缕长发,道:“也不是我师父爱打听,那是王重阳真人,亲自告知。”

    “王重阳!”林朝英的柳眉蹙起,说出王重阳三个字,似乎耗费了她什么劲力,脸色刷的下更苍白了。

    思央见状想要扶她,却被她拒绝。

    “王重阳真的亲自跟你师父说关于古墓……与我之事?”林朝英反抓住思央的手腕,目光变得锐利,其中有掺杂着太多复杂,似悲哀,又似怨恨。

    思央抿了抿唇道:“我师父说,王重阳真人大限将至,心中却一直有一件事情如鲠在喉,他曾经打赌输给了一个人,至今也放不下,于是将往事一一说给我师父,想让他帮忙解惑。”

    听到‘大限将至’,林朝英娇躯一震,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神色,可思央后半句话,又像是一把重锤,狠狠敲击在她本就裂痕遍布的面具上,所有的一切防备不再,重重一击直达内心深处的脆弱。

    “姑娘!”

    阿玉不放心的一直都在不远处,发现不对后,立即现身,以为是思央说了什么,隔空一掌就冲她拍去,事实的确是思央说了刺激到林朝英的话,她本欲躲过去。却被人一把扯住,紧接着凌空腾飞而起。

    是林朝英。

    林朝英带着她纵身飞跃,越过荒野,穿梭在丛林,最后两人落在一颗参天大树的树枝上。

    思央见阿玉没追上来,转头就看林朝英,目光哀怨复杂的盯着下方,她顺着望去,却是见到了黄药师!

    下方是一处山崖石壁,石壁处的两道身影,不正是黄药师和王重阳,他们在说着什么,离得远听不清,就见黄药师说了一句话,飞身掠起,以手为笔,笔走龙飞的在那山崖石壁上提了一行字。

    即便是武功高绝之人,若无外力借用,很难仅仅只用内力以肉身之躯,在坚硬的石壁上留下深刻的字句,便是天下第一的王重阳也不能够,可如今黄药师却做到,难道他的内力已经高绝到可比天下第一的地步。

    “他闭关古墓,自称活死人,我站在外面骂了他七天七夜,把他骂醒,与他携手共闯江湖。”

    林朝英突然开口,声音竟是不再冰冷,柔婉动人,表情上也带着一丝回忆的微笑。

    那个‘他’是谁,也不言而喻。

    思央扶着树干,在树枝上坐了下来,从树上摘了个叶片,没有吹,只是捏在手里把玩,静静听她说着往事。

    “闯荡江湖中,他的侠义与为人令我钦佩,随着越渐了解,我便倾心与他,可我终是女子又心高气傲,于是我就时不时找机会与他争闹相斗,借此亲近。”

    她的回忆叙说中,犹还带着当年暗怀情愫的酸涩的。

    “后来他终于明白我对他的情义,可是他却执迷于家国之仇,只常说说‘匈奴未灭,何以为家’,对我的一腔情义装傻充愣、只当未知,直到我舍弃一切,穿上这身嫁衣,逼他娶我……”筆趣庫

    林朝英笑了下,笑的凄苦无限,那双冷眸中,有着晶莹闪烁。

    思央望着下方黄药师的身影,只当个倾听者。

    “成亲那一夜,他反悔了,我极度怨愤他,在这终南山上和他斗了几天几夜不分胜负,之后我想了个办法找他打赌,谁要是能仅凭着内力,用手在石壁上写下字,谁就赢,若是他赢了,自此我林朝英不再纠缠,若是我赢了,要么他出家当道士,要么他就娶我,与我在古墓中长相厮守。”

    “后来你赢了。”思央只是表述最后的结果。

    一滴清泪自林朝英如玉的脸上滑落,滴在思央手中那片绿叶上,打湿了叶面。

    “他宁愿出家也不愿娶我,把古墓让给了我,自己另起了一座道观,呵,你说到底是他可笑,还是我更可笑。”

    不是当事人,也不是感情的参与者,思央没权置喙,不过……

    “一腔真情终错付,身在其中过于执着。”思央站起来,握住林朝英的手。

    积怨在胸,受情折磨,林朝英的身体早已开始衰败。

    思央想了下,以内力夹杂着一丝本源之力,涌入林朝英身体内。

    “你……”林朝英瞬间察觉到了不对。

    思央浑不在意的跟她对视:“为了个根本不爱你的人,把自己折腾成这副凄惨模样,伤心伤身,真的值得吗?”

    “你放出假死消息,王重阳最多不过是怀念你的一份恩情,大哭一场,最后还是专心当他的道士,修他的正果大道,你看,即便在他快死了,他所惦记着也不是你,而是你当初赢了他的一场赌局。”

    林朝英定定望着思央的眼睛,细思她所言,再看下方那了解疑惑后,畅然而笑之人,她心头一哽,紧攥住剧烈生疼的胸口。

    “噗!”

    一口鲜血自林朝英口中喷出,淡色的唇被染红,让她多了份艳丽,鲜血滴滴落在她的大红嫁衣上,也不知谁更鲜艳。

    思央见她吐了血,表情倒是放松起来,收了手道:“前辈,人之一辈子,短短几十载,总会遇到让自己无法释怀的人和事,前辈是难得深情之人,可我想,你也该是洒脱之人,望前辈心境开阔,多多珍重自身。”

    林朝英感觉到身体中涌出一股,无法言喻的轻松,惊讶的看向思央,这一刻她真正的开始仔细注意眼前的小姑娘,聪慧灵动中,带着那份沉静自若,或许就是这样,才让她不自觉的吐露心声。

    至于,刚才她输入的那股奇特内力,引出她身体中的沉积,林朝英没去深想,也并不多问。

    再往下看,山崖石壁前的两人已经不在,林朝英的唇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一直苦到了心头。

    “一腔真情终是错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