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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异变

    夜黑风高。

金丝就好像三天南自己的手指般灵活,在断臂处不断穿插,血管断了,就接血管,灵脉断了就接灵脉,神经断了,就接神经。

火光照耀下,三天南进入了心系一处,杂念俱无的境界。

就连三天南自己,也不自知,再一次进入了这样的境界。

数年前,业城。

衣衫褴褛的三天南背着襁褓中的三天灵来到业城。

烈日熏熏下,背上的婴儿被饿得嗷嗷哭了起来,少年抹了抹额头的汗,找了块阴影处,从腰间取出葫芦,给襁褓中的三天灵喝了一口清水,但是两人已经饿了两天,就连三天南自己,也饿得不行。

他们从雾中出来到此地,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少年从三家村带出来的粮食都已经吃完,

迷雾之境盛产灵宝,业城有很多来自中土腹地,想在这个地方发横财的投机者。

年少的三天南年纪尚小,如何能知道这么多,衣衫褴褛的他将婴儿小心翼翼的放在阴凉处的石坎上,每看到来往的人,便会满怀希望,上前去讨要吃的。

世间人情本就凉薄,更何况,这里是偏僻的极西之地。

“求求你,发发慈悲!给我们口吃食!”

“走开!哪儿里来的小臭叫花子!”

不知第几次被踢开后,三天南坐回了阴影下婴儿旁的石坎上,婴儿嗷嗷待哺,少年目视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一只手摸着淤青的下腹,眉头紧锁。

这世间,像虞夫人那样的好人,为什么就不能多些呢?

青石街道上,时不时的会有来自中土腹地举家而来的商客。

“诶!这里,该就是业城了罢!”驱着牛车的汉子满身大汗,拿起水囊咕嘟咕嘟喝了几口,这燥热的戈壁滩,着实让人不太好受。

这是外乡人,三天南心里道。

两辆牛车,满脸胡渣的男人驱着前面这辆,拉满了货物,那麻布袋里的,该是白花花的粮食。

后边那辆是稍显简陋的车辇,坐着衣着朴素的妇女,和他的孩子。

那个孩子坐在他母亲身旁,手中拿了半个烧饼,一边啃着,听到婴儿的嗷嗷声,目光朝这边看了过来。

三天南心中一纠,这一家三口,应该不用为了一口吃的而发愁,他家本也是这样,有父亲母亲陪伴在身旁,有虞夫人教他识字学医,但是,一个月前,全都毁了。

三天南甩了甩头,把这至暗的回忆甩开来去,很早之前三天南便懂得,要么死,要么,就好好活着!并非是天生的强大,在经历过苦痛后,冷暖自知。

上天仿佛开了眼,在三天南的目光下,那后边的车辇压倒了一个拳头大的石头,颠了一下,那孩子手里的半个烧饼滚落了下来!

那不是烧饼,那是命!三天南向滚落到车底的烧饼,近乎是爬的冲了过去!

那孩子与三天南差不多大的年纪,手中的烧饼掉了,面露焦急,那夫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目光看向这边,将那孩子搂入了怀中,轻声安抚道:“算了,阿定!”

但是因为太过焦急,三天南明显没有考虑到贸然冲击车底是否蕴藏着危险,车轮从三天南小腿压过,车辇轻微的颤了颤。

嗑哧一声,三天南左腿传来剧痛!他瞳孔猛缩,咬住了牙齿,车底下的他已拿稳了那半个烧饼。

牛车驶过,那车辇上的夫人皱了皱眉头,回过头来望向躺在地上的少年,面带疑惑,应该碾到这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才对,为什么没听到这褴褛少年的惨叫!

三天南牢牢抓住了那半个烧饼,他的左腿微微颤抖,他不敢叫,这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半个饼子!

那车辇上的妇人欲言又止,这,只不过是一个乞丐少年罢了,妇人搂紧了怀中的孩子,这世道,各人下各人的雪,各人逃各人的命!她又能救得了谁呢?

“小灵儿!有吃的了。”三天南浅笑道。

他满脸虚汗,嘴里叼着饼子,颤抖的双手撑住石坎,翻身坐了上去。

被车碾过的一幕并不是白白发生,左腿的剧痛让少年面带虚汗,三天南强忍着断骨之痛,匍匐着爬回了阴影中,很难让人相信,一个少年,能有这样坚韧的心性。

但这世间,往往充满了光怪陆离,曲折离奇的事情,三天南,也只不过是万千异类中的一个褴褛少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