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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种感觉在我身体里悄然蔓延,扩散到各处。那是一种说不出理由的不自在,我想不到什么太合适的词来形容,但是此刻的我除了躺在浴缸里泡一个热水澡来外,并没有什么其他更好的缓解方式。

    这种问题的由来,需要把时间倒退两个小时。

    我怀着一丝忐忑的心情进入了房主家的门,虽然大体上我知道如何应对,但我仍害怕因为一些细微上的事的不妥给别人带来不好的印象,辜负别人的热情。然而那种感觉还是让我不适应,我在想我是否真的对这种热情感到迷惑。房主是一家五口,除了他,现在其他四个人也笔直地站在门口做出恭迎我的样子。房主回过头,和他的妻子,他的女儿,女婿以及孙女,热情地注视着我。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能体会这种感受,就是那种过于的热情反而让人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然而你不能把自己这种不尊重的想法表达出来。现在的我,就处于这种尴尬的情况。透过他们的目光,我总有一种,被洞穿,被看透的感觉,那种油然而生的冷汗,就像是他们那看起来深邃的瞳孔能知晓你一切的秘密一样。不过加上之前的那些错觉,我很快又在心里痛斥自己的不尊重。

    “欢迎您,能来到我们家,与我们共进晚餐,这是我们的荣幸,”他们一家人一字一顿的说着。

    我用着那些客套话回应着,做着那些有素养的人应有的礼貌举动。但是我心里总是有一股莫名发毛的感觉,因为五个人就这样盯着你,用一样的语调和频率对你说着同样的话,实在是太莫名了,我从未有过这种经历。

    到了餐桌上,房主的妻子端上了一盘烧鹅,看上去十分地美味。说实话,由于自从我的生活出现转变后,这简单的一种幸福我都没有再去体验过。那股美味确实让人入迷,让我的视线难以移动。不过奇怪的是,即便再入迷的我,也注意到了一个怪像。

    餐桌上虽然烧鹅看起来是主食,但是很显然它没有占到主要地位。在那周围摆的全是一些半透明的布丁,里面仿佛添加了一些别的食材,但是我看不太清楚。虽然我很清楚布丁对于某些人来说是餐桌上必不可少的餐后小食,不过这个数和这个量未免也太多了一些。我总感觉很不自在。

    开饭前的闲谈也没有让我感到放松,因为不管我提及何种话题,房主的家人都是用一种不紧不慢,一字一顿的语调回答我。即便我想用很多有意思的话题来缓解这种氛围,但是最后也咽了下去。

    餐前的例行祈祷,我和他们一同闭着眼睛做着。但是我的耳朵突然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般,那是一种速度极快的声音。一开始我觉得那或是耳鸣,或是幻听,或是杂音。可是其并没有如同错觉一般立马消失。我稍微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观察周围。最后我找到的源头,是从他们的嘴里。我这才慢慢能意识到,那是一种从嘴里发出来的速度极快的低语。但那是杂乱的,或者说我根本不能理解的,我甚至怀疑那根本就不是一种正常的语言。

    几十秒,或是只差不多一分钟,但是这可能却是我人生中经历过最长最折磨的祷告了。我想,他们大概与我不是同一个信仰。的确,这里确实有一些其他宗教的人,这并不奇怪。如此想着,我安慰着自己。

    那么,用餐吧,我想尽可能快一些。

    我铺好了餐巾,与他们一样。手握着刀叉,与他们一样。我看着烧鹅,控制不住地露出了微笑,他们也与我一样。

    “那么,开动吧,请您也不要客气,”房主这样笑着说。

    “开动吧,请您也不要客气,”一家人也这样笑着说。

    房主接过刀,用熟练地手法切割着那只烧鹅,把每个人的盘子都装满。我用叉子叉了一小块放入嘴中,我承认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烧鹅。但是这种美好的感觉,却又立刻被另一种声音打破了。那种嘴里大嚼的声音,那种粗鲁撕裂的声音,此刻感觉被放大了数倍,在我耳朵里充斥着,让我很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