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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春风不解江南雨 第十三章 官太太娘子军

    这次,他来到会稽郡做西席先生,机缘巧合之下,就遇到了翩翩。跟着听说新来的刺史大人新官上任三把火,径直拿下了上虞县令穆有昔。

    这在欧阳离修的心中燃起了希望,他暗中打听,知道秦鸿是来自于洛京,是秦家嫡系长孙。但是他不知道秦家发生了什么变故。欧阳离修当年的同窗有不少在会稽郡,也得到了一些秦鸿的消息。他知道秦鸿是带着一行随从来到扬州,这些随从武艺高强,却不是什么做官的材料。而秦家似乎也没有替秦鸿安排好一切的意思。

    一个火热的念头在他心中点燃,既然秦鸿缺人,那自己就去刺史衙门附近招摇一番。反正已经半辈子没出息了,要是老天可怜,给自己一个机会,那就是稳稳的踏出仕途第一步。无论如何,秦家都是朝中七大门阀之一,而且是极有实力的一家。跟随嫡系长孙,还怕前途没保障吗?

    如今的欧阳离修,他还是那个满腹诗书的读书人,可他更多的是对人情世故的精通,和对叵测人心的把握。

    忽然间,一名衙门小吏快步跑了过来,到书房门口,道了一声,这才走进来,在秦鸿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秦鸿暗想,这位小吏倒是有些眼色,他不知道欧阳离修已经被自己提拔为治中从事,懂的把衙门里的事私密汇报,不让欧阳离修知道,不错!

    “出去吧!”秦鸿挥了挥手,问道:“你叫什么?”小吏心中一喜,躬身道:“卑职是书佐,宋文涛。”

    “去吧!”宋文涛飘飘然走出书房,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可是刺史大人正式来到衙门后,问的第一个人名,只要自己小心得体,让刺史留下好印象,将来自然会有收获。

    “欧阳,既然命你为治中从事,今天这事就交给你办吧。”秦鸿若有深意的说道:“做得漂亮些。”

    随即,秦鸿把之前捉拿穆有昔,为罗永昌翻案的事,原原本本向欧阳离修说了一番。

    欧阳离修暗暗凌然,他知道自己能不能在刺史衙门站稳脚跟,看的就是这一出戏唱的怎么样。

    在卫兵的引导下,欧阳离修来到了治中从事的差房。刚刚跨进大门,忽然一阵香风迎面扑来。欧阳离修吓了一跳,急忙伸手一挡,却如同推进一团肥肉之中,定睛一看,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肥胖妇人就在自己身前。他的双手正挡在那妇人的肩窝上,欧阳离修不觉有些暗叹,果然是肥的吓人,光是肩头就那么多肉。

    “这位夫人是?”欧阳离修问道。

    那妇人愣了愣,似乎一下子没缓过来情绪,不过她反应也算快的,顷刻间一屁股坐在石板地面上,两行激昂的泪水喷薄而出,一手抹着眼泪,一手捶胸顿地,把脸上的妆容搞得一塌糊涂。这只是她表演的开始,随即便嚎啕起来,声嘶力竭的叫道:“冤枉啊,这是老天瞎了眼吗?我家老爷清清白白做官,从来都是为民请命,宁可饿死在公堂,也不愿让百姓受苦。刺史大人一定是听了小人的挑唆,把我家老爷抓了起来。哎呀呀,哎呦呦,这还叫人咋活啊……”

    欧阳离修沉声道:“敢问夫人家的老爷是哪位?”

    “啊?”那妇人抬起浓妆和泪水打湿的花脸,诧异的看着欧阳离修,呵斥道:“你瞎了?就算你不认识我家老爷上虞县令穆有昔,也不该不知道本夫人是谁?”这番话没说完,她的花脸竟然还能看到一丝娇红,声音也软了下来:“二十多年前,会稽郡谁不知道郑家一朵花,香艳万人家。”

    欧阳离修顿觉想要作呕,手掌心发痒,恨不得一巴掌就抽在这肥婆的脸上。你把穆有昔说成青天大老爷,那还能忍。可当年的郑家一朵花,香艳万人家,这两句话并不是什么好话。而是因为这位肥婆实在长得太丑,门当户对的贵族子弟宁可上吊,都不敢娶她回家。不知道媒婆跑遍了多少家,踢断了多少家的门槛,始终找不到人愿意娶她。所以,才有好事的人,说她是一朵花,但跑了万人家都没人要。不过,这也是建立在,她家已经是郑家不能再旁的旁系了。换了是郑家嫡系的女儿,哪怕是一头母猪,也有无数男人争先恐后来抢。

    最后,还是上虞小吏穆有昔捡了便宜,肥婆丑女变成了穆夫人。

    欧阳离修强作肃颜答道:“原来是穆夫人,请恕我有眼不识。我是刺史衙门治中从事欧阳离修。穆县令的案子,现在就是由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