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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春风不解江南雨 第九章 世侄的无耻

    可是出乎曹戈远意料之外,秦鸿居然笑眯眯的站了起来,对曹戈远施礼道:“小侄正好有一件极为为难的事情,想要求曹叔叔帮忙,恰好,这件事是曹叔叔一定能够帮到的,绝对不成问题。”

    曹戈远不由得把那浓眉轻挑,心中暗忖:你这小子,叔叔也就是这么一说,你还真的打蛇随棍上啊?好,也就听听你想要什么。

    他便干咳一声,说道:“贤侄有什么难处?”

    “大的难处倒是没有,不过侄儿这次从洛京出来,爷爷说为了公平起见,让我们俩空着腰包出门。家中只给了一点点钱。这点钱,等我到了扬州之后才发现,给那些看大门的塞两个铜钱都不够用啊。左思右想,没了办法。”

    “曹叔叔,你也知道,我这个刺史,说起来好听,可是衙门上下一旦动起来,处处都得用钱。偏偏前任刺史大人,留给侄儿是个空架子,衙门里的屋梁东倒西歪,说不定哪天就掉下来了。侄儿这几天在刺史衙门里搂着处处红字儿的账本,不知道哭了多少回,手里没钱的日志太难过了。”

    “本来想出去做点事,但是下属说,除了我从洛京带来的马车之外,他们连头驴都已经租不起。小侄无计可施,便请了一位账房先生,命他仔细算笔账。结果账房先生算出来的数字,简直要吓死小侄。他说这一年下来,如果刺史衙门没有十多万两银子的话,根本就运作不起来,可是我们的帐……”

    说到这,秦鸿就从怀里摸出一个账本,打开来恭恭敬敬的送到了曹戈远的面前,上面写着:刺史衙门现在的余银还有三千多两。

    三千多两对十多万两,那是乞丐蹲在富贵庄园外眼馋的德行。

    曹戈远只觉蛋疼菊紧,他低垂眼帘,看着那茶叶慢慢的沉下去,叹息道:“叔叔也想帮你一把,但是朝廷有律法。衙门里没钱,我们总不能把府库打开了进去抢钱吧?”

    曹戈远这么一说,秦鸿便笑眯眯的走近了两步,轻声说道:“曹叔叔,刺史衙门一直都……”他顿了顿,有意没有说完。曹戈远和他都很明白,刺史衙门的确是个虚职,十三位刺史只是七大门阀丢在各地打发给一些暂时用不上的人手栖息的官职,于是乎,无论是哪家担当户部尚书,也不会给这个没什么鸟用的衙门发很多钱,有俸禄开饭就是惯例了。

    “小侄可不想做个碌碌无为的刺史,此次斗胆,若是曹叔叔手中有闲钱的话,借个三十万两给我。”

    曹家父女两人顿时两眼放光,这小子还真不客气,过来就开口三十万两,难道以为我们家是卖银子的吗?

    曹戈远现在暗暗后悔,刚才把话说的太满,有什么困难就要帮忙。这话说出来,自己总不能一文钱不借。虽然三十万两银子很多,但曹家也并不是没有。

    只不过真的要借给他的话,接下来两年,扬州曹家所有人就要一起喝西北风了。

    曹戈远长吁一声,蒲扇大的巴掌重重拍在大腿上,叹道:“贤侄,既然你开口了。这些钱叔叔就是典当了房子也得借给你。但问题是你知道叔叔并不是曹家嫡系,只是一个旁支的子弟,而且干的是都督这活。虽然看起来挺威风的,可那些丘八懂的什么?大过年的给叔送礼,不过是一篮水果两块年糕。前些日子,家慈六十大寿,我光是摆酒席就花了五千多两银子,你知道那些混不吝的家伙,给的礼金加起来才六百多两,买酒都不够。”

    曹戈远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怅然道:“我就悔恨当年不爱读书,不然的话,文官又怎会如此?像我部下丘八,光着膀子来别着刀子去,从来都不会把钱当成一回事,今天口袋里进了一百两,去一趟酒楼叫上两个姑娘,就什么都没了。所以说,贤侄啊,叔叔也不是不替你想办法,总体来说,我能给你十万两。”

    曹戈远口中这么说着,心中对自己的口才也十分赞赏。他琢磨着十万两应该够这个小子打发一段时间了。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听到十万两这个数字,秦鸿却深深的皱紧眉头,双眉之间挤成了一个浓浓的川字。

    秦鸿只当曹戈远刚才在唱戏,都督府的官员个个都是人精,滑不留手的,又怎么可能礼金才六百两?

    “曹叔叔,不是小侄贪心,这衙门已经冷落多时,实在是一点钱都没有。小侄来到扬州是想做一番事业,不想白白虚度了光阴。尤其是到了扬州人生地不熟,幸好有曹叔叔在此,当年您和家父亲如兄弟,待我自然如亲人。这样吧?三十万两,我也是壮着胆子才敢说的,不如我们折中一下,二十万两好吧?”

    你以为这是上菜市场买菜吗?曹戈远哭笑不得,还玩起了讨价还价,十万两银子都已经很为难了,真的给你二十万两,岂不是把我这么多年贪污受贿*的钱都给你一大半?

    “十万两,真的多一两都没有了。”曹戈远几乎是咬着牙红着脸就像喝醉酒似的再度喊出这个数字。

    “十万两?”秦鸿为难的点了点头:“那小侄就多谢叔叔相助了。这十万两小侄一定会尽快还给叔叔,尽快尽快,绝不会超过三年。”

    曹戈远不由得苦笑一声,自己只是摆了摆长辈的架子就被这少年敲去了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要是自己再说错什么话的话,今天晚上只怕连宝贝女儿都要输出去。

    正想着,酒菜就已经接连不断的上了来。四名婢女走到他们身后摆开碗碟。

    曹戈远还在为那十万两银子痛心不已,秦鸿当然看得出他的心思,便靠近曹戈远的身边站起身来,贴近他的耳朵小声说了一句。

    曹戈远顿时两眼一亮,扭过头来看着秦鸿,又怕女儿听见似的,低声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小侄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骗叔叔啊。”秦鸿笑道,他坐回位置,双手高高举起酒杯,敬了曹戈远一杯。

    曹戈远听了秦鸿刚才那番话,心中顿觉舒服了很多,十万两银子也算不得什么了。

    如果秦鸿刚才告诉他那个消息是真的,那么十万两银子就算是送给秦鸿,也值了。想到这儿,曹戈远看着秦鸿就舒服了许多,酒到杯干之际,拉着秦鸿侃天说地。几杯酒下了肚,就连说话都带上了几分豪气。

    他本来就是军中的都督,平素跟那些将领们打交道多,那些军将喝酒都是一碗一碗的来,而秦鸿却是比较斯文,只是端着酒杯一小杯一小杯的喝。如此喝来,他便有些不过瘾,叫婢女赶紧送上两大坛酒。

    等到两大坛酒送上来,他一手一拍,拍开了两个泥封,随即推给秦鸿一个,大声笑道:“你我今天一人一坛,喝个尽兴再走。”

    秦鸿急忙站起身来,施礼道:“叔叔乃是海量,小侄不敢献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