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着瑞杨脸上的笑容，易言九都觉得有些恍若隔世。

    其实从回国之后，她就没再见过瑞杨，也都一直避免这种机会。

    舅舅何远后来是说过要给她接风洗尘的，作为何远的未来女婿，她易言九的未来表妹夫，闵瑞杨肯定会到场。

    所以，易言九就以刚开始新工作忙不过来为由，拒绝了舅舅的好意。

    然后那天晚上，常慧琳就让司机给言九送来了不少东西，一些补品，一些吃的，还有两套牌子很好的职业女式正装，一套是裤装一套是裙装，说是给易言九的入职礼物，让她上班穿正好。显然是因为对言九这个举动很满意的。

    但是易言九一天也没穿过舅妈送来的衣服，一来是因为，自己一个初入职的小法务助理，穿那么好的牌子不合适，二来，言九心里终究过不去那个槛吧。

    而此刻，她那么费心费力想要躲开的男人，就在她面前了。

    用她无比熟悉的声音，带着她无比熟悉的笑容，叫着她无比熟悉的称呼。

    “鼎鼎。”

    林嘉华就坐在旁边，此刻有些愣住了，看着闵瑞杨和这个小法务助理一副认识的模样，不由得有些诧异，“怎么？闵律认识这个法助？”

    闵瑞杨轻轻点了点头，“又岂止是认识。”

    林嘉华朝着易言九看了过去，“小易和闵律居然认识？我都不知道这个。”

    而后林嘉华就有些恍然大悟，“是了，小易也是咱们学法律的誉为神殿的那间政大毕业的，和闵律是校友吧？”

    这话让易言九一下子有些无所适从，她紧紧地抿着嘴唇，脸上表情有几分僵硬，而后才微微勾了勾唇角，要是否认反倒有些欲盖弥彰，而且瑞杨现在的态度，又哪里是会让她否认的样子？

    易言九索性点头，“是的，的确是校友，闵律大我两届。”

    说完这句，言九已经看到瑞杨唇角的笑容更浓了几分，只不过言九的下一句话，就让他唇角的笑容陡然停在了那里。

    易言九看着林嘉华，这才继续说道，“而且闵律的未婚妻，是我舅舅的女儿，所以，自然是认识的。”

    易言九没有否认和闵瑞杨的熟识，只不过，这话却让闵瑞杨的心里头一阵闷痛。

    她……还是记不得么？

    真的一点都记不得么？

    闵瑞杨不由得想到了鼎鼎车祸之后的那些日子，那时候，她还没有转到国外去治疗。

    那场车祸几乎将她摧毁，她伤得太重了，闵瑞杨甚至……从来都没有见过有人能够伤得这么重。

    脸上那道可怕的伤疤，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伤到她的眼睛了，那时候她脸上总是蒙着纱布和敷料，身上也很多伤口，各种石膏和纱布覆盖，她就像是个木乃伊一样，躺在病床上，像是个随时都可能碎掉的娃娃。

    那样的场景，是触目惊心的，每次换药时，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像是在耳边盘踞不散。

    鼎鼎能活下来，他一直感谢上苍。

    而且，她那时候看不见，视神经被压迫了。

    并且整个意识都是混乱的，医生说是因为颅脑的损伤，导致了认知障碍。

    不仅仅是失忆而已，她几乎不认得任何人，只是本能的对父母有着依赖，一切都不会。

    是一切。

    甚至不知道筷子是什么勺子应该如何使用，完全的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