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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惊梦

    梦里的女人温和地笑,但左右侍从都长着獠牙想她涌来,她想跑,可还没有迈开步子就被左右死死地制住动弹不得,女人说:“你逃跑了这么久,还不是要乖乖回到我的手掌心。”她在哭,跪地求饶,她努力地挣开左右的钳制,上去抱住女人的腿,哭求道:“我求求你,放了我吧。求求你,求求你,我不想死啊!”女人静静地看着她,一瞬间之后竟化作烟雾散尽,于是她再回头,青面獠牙的侍从手里不知什么时候长出了锋利的刀刃,不由分说地向她砍过来,她想跑,却怎么都迈不开步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闪着寒光的利刃划过自己的胸膛,脑袋似乎掉了,因为她看见了刀划过自己的脖子,耳边似乎有利刃划过的风声,脖子上似乎又利刃的寒气,浑身上下都痛了起来,似乎已经被分成了千百份。

    随着一声惊呼,武韶醒了。

    梦醒了,但惊惧并没有散去,武韶有些痴呆地望着守夜未睡的秋江,身体却忍不住发抖。秋江问:“姑娘是冻着了吗?”武韶摇摇头:“今天刚加封,以后要改口叫郡主了。”秋江伸手摸了摸武韶的被褥:“要不,我去叫他们再加两个火盆?”武韶又摇头:“不必麻烦了,想来,我们应该很快就要搬出这里了,陈设什么的,也不必再添麻烦。”秋江又问:“夜半醒来,郡主想不想用什么宵夜?”武韶笑:“只是做了个噩梦,并不缺什么。”秋江道:“郡主早些睡吧,白总管遣人来说了,明日的课业郡主还是要接着学的。”

    武韶往被窝钻了钻,说:“秋江,你上来和我一起睡吧。”秋江有些不安:“郡主,这不合规矩啊。”武韶又笑:“这有什么?又没人晓得,这么冷的天,地上多冷。我又睡不好,你陪着也是个伴儿。”秋江也不过才十三四,虽说是这里头最稳重的一个,这会儿也动了心思。武韶拉了被子分她一半,飘忽的声音却传来:“有件事情我须和你说明白,你们几个是我最贴身的人,与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好好的你们未必能好好的,可若是我被下了鸩酒白绫,横竖你们也是要里头选一样,我好,你们才能好。”秋江立时会意:“郡主放心,郡主的事情,便是梁国公问起来我们也不会说出去的。”武韶感受到秋江的体温,比身子下面的床榻更加暖和,渐渐才放松紧绷的身体。不知什么时候,她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她不想死,她想活着。而此时,除了暗自祈祷她不会想起来自己是谁,武韶别无他法。

    晨光熹微的时候,武韶就被秋江拎了起来,官诰、文书今日就会到,武淳好心提点过秋江,要早早起来预备。仪式并不复杂,武三思不知在做什么,并没有亲自作陪,只是指了武淳过来。武淳也算是接惯了旨意,面色平静地就过来了。一番扰攘过后,终于完事,武韶从头上取下一对金珠,尽量笑得和煦一些,递到宣纸卫士的手里,秋江客客气气地把人送了出去。武淳瞧着一派大人模样努力往来的武韶,脸上似笑非笑。眼瞅着人出去了,武淳才道:“国公爷要见郡主,郡主如今大了,又加了封赏,按着规矩是要另外加赐府邸的,此事陛下已经交付给了国公爷,想来国公爷是要同郡主商量了。”

    武韶刚到了外书房,外头远远地站着两个守卫,武淳道:“郡主等等吧,想来是公孙师爷和白管事在里头。”

    武三思笑看着白管事:“她真是这么说的?”

    白一百说:“那还有假?郡主这些日子不做声响的,竟包着狼心呢!等着真的封了郡主下了圣旨,这便是已经开始防着国公爷了,她才多大!”

    公孙师爷拍拍白一百的肩:“稍安勿躁,我们的确是查了郡主前两年在长安见过什么人,既然和各个官邸士族都没有来往,不会是谁家的钉子。话说回来,想来是这两年日子过得如同惊弓之鸟,谨慎一些也是有的。”

    武三思道:“这话不错,连内卫都查不出来的东西,多半也是假的。我们统共才认识几天,她要是全心全意地靠着我,我反倒不能信了。”顿了一下,武三思又道:“你回头叫武意操点心,若是她真有什么,及时禀告我。”

    白一百唱喏一声,又道:“还有一桩事,月娘想见你,她已经来了,我安排她在客栈先住下了。”

    武三思皱眉:“她不在长安看着场子,跑到洛阳来做什么?”

    白一百道:“月娘求我带个信给国公爷,长安那边她早已经培植了新人,现在看场子的是一个叫悠娘的女子,她别无所求,只想见国公爷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