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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盘于火凤何飞卷七

    紫漪宫里的太监来传话,说李忠失足溺水而亡。

    慕容暐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他要烦的事太多,死了一个奴才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但我与可足浑却是面面相觑,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我们心底同时升起。

    又过了两天,可足浑实在熬不住了,再加上我的撺掇,终于决定带着我去进宫看望慕容冲。我们在宫门外请侍卫通传,过了好一会儿侍卫才来传见。

    慕容滟神色憔悴地出来见了我们,她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只能无力的全部咽下,眼中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哀伤,却让人轻易地捕捉。

    可足浑担忧地问着:“滟儿,你不舒服吗?”慕容滟勉力一笑,道:“前几天吃坏了肚子,总是起夜,人也就累了些。”

    “哦……”可足浑隐隐觉得不安,又迫切地问道:“那凤皇呢?他怎么不出来见见我?我把楚楚也带来了。”慕容滟似乎很纠结,她为难道:“凤皇说脸上的伤痕尚未全消尽褪,他,他不愿出来见人。”

    这算什么理由?莫说他亲娘,就连我也是,他什么样子没见过?

    见我们疑虑的眼神,慕容滟又无奈地笑道:“凤皇他爱面子,母亲就不要难为他了,这些天来,连我也没有见过他呢。”

    “他不见我们,我们去见他。”我心急道:“凤皇在哪儿?我只远远得偷偷瞧他一眼便好。他这么些天不漏面,要担心死多少人呢!”

    “这……”慕容滟长叹一声,无奈道:“他在西殿,你,你先问问他要不要见你。”说完,便让宫女领着我去西殿。

    我的心里七上八下,更是不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清河公主会是这般状态?到了西殿,宫女把我领到慕容冲的房门口,正准备通报:“慕容公子,新兴候府有……”“凤皇,凤皇,是我,我来看你了!”我迫不及待地打断宫女的话,向慕容冲喊:“凤皇别怕羞,我进来啦!”说完便要推门而入。

    “你别进来!”慕容冲脱口而出,语气中似乎有种痛楚,但我听到的,却更多是绝决。我心下一凛,有些难以置信,便更是生疑,我拍着门道:“凤皇你怎么了?老夫人也来看你了,我们都很想你,你让我们见一面好不好?就一面……”

    还不待我说完,慕容冲就怒吼道:“你走——你滚——以后再也不要过来——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我如雷击顶,眼泪顿时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落,却依然挤出苦涩的笑容,忐忑地柔声问道:“凤皇你说什么呢?我在新兴候府可惹不到你,你便是想揍我,也得开门呀!”

    “我让你走你听到没有?你吵得很,以后不要再来烦我了!”慕容冲的狂躁让我不知所措,就如同在沙漠中饥困了很久突然出现一片绿洲却发现那只是海市蜃楼。

    “你怎么还不走?”慕容冲发狠道:“宋牙——宋牙——把她给我赶走——”我泪水狂涌,用力踹了两下门,哭喊道:“慕容冲你混蛋!”说完便哭着跑了出去。

    “以后再也不要来宫里……”门后的声音似乎没有一丝力气,绝望、虚弱,如一摊烂泥般软下了身子。

    见我哭着跑出来,慕容滟与可足浑急忙问道:“怎么了?”“他……他不愿见我……他叫我滚……”我不住地抽泣着,连话都说不成句。

    慕容滟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母亲,你带着楚楚先回去吧,凤皇的心情不太好,这几天烦躁的很,李忠又溺亡了,他没个贴心伺候的人……”

    “李忠怎么会突然溺水而亡呢?”我哽咽着疑惑地问道。

    慕容滟面色一变,道:“他不小心便失足落水,哪有那么多原因!母亲,你们先回新兴候府吧,老呆在宫里,总是容易落人话柄,我们慕容氏,毕竟身份尴尬。”

    听她如此一说,可足浑便也不敢再多做久留,生怕给儿子女儿惹来麻烦,她不舍地拉着慕容滟的手,嘱咐女儿照顾好自己和弟弟,凡是不要总念着家里。

    慕容滟极力忍住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笑着点点头,却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站在原地目送我们。冷风吹起她的衣袂,在风中翻起飞舞,她纤细羸弱的身子在风中孤绝凄怜,摇摇颤动,仿佛随时都能随风而去一般。

    出了紫漪宫,见我依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可足浑拉过我的手,苦涩地说:“孩子,你也别再哭了,凤皇他定是有不如意的事,你们从小一块长大,他何曾对你说过一句狠话,发过一次脾气?他们姐弟俩想必在宫中不容易……”可足浑终于也泪如雨下:“他们生来便是金枝玉叶,何尝过过这般看人脸色、曲意迎逢的日子?都是景茂(慕容暐,表字景茂)不争气,都是太傅,都是我……”说着说着,可足浑已经泣不成声,我便抽泣地在一旁劝着:“老夫人别再说了……”却声音呜咽的连最后两个字都说不清了。

    快到宫门口,我们终于强忍着渐渐止住了哭泣,这般凄惨模样被人看了去,也只会丢慕容滟姐弟的脸,丢慕容氏的脸,丢大燕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