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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这是她第一次出宫,第一次出皇城,若是不出意外,她再也回不来。

    瞧着周拂宁身侧紧攥着的双手,秀眉也微微蹙起,瑶欢询问道,“公主可是舍不得?”

    周拂宁吸了吸鼻子,摇摇头,将所有情绪压回心底,问道,“择禹呢?”

    不待瑶欢回答,马车外头传来择禹的声音,“我在。”

    周拂宁稍稍安心,在她心中,唯一可以信赖的只有择禹。

    而瑶欢这样跟随她一起去冀国和亲的,大抵同样是被北齐放弃的人。

    因此,她看瑶欢,带些愧疚。

    “委屈姑姑了,我找过母后,让她免你随行,可她说这是历来和亲的礼制,不可废。”

    瑶欢也才二十多的年纪,人如兰花般温婉,说话也柔和,她每说一句,都宛若一股清风吹进她心怀,令人舒适。

    周拂宁言行总是小心翼翼,甚至会不自觉带上讨好的意味,这也是她在被人不停地欺负后总结出的经验,只要她会看眼色,会示弱,会说软话,她所挨的打骂就会少一些。

    瑶欢看周拂宁的眼神除方才的温柔,又添一笔爱怜,她道,“公主心善,奴婢并不觉委屈。”

    周拂宁并没有将她的话当真,她早晨还听见那几个宫女凑在一起叫屈呢,瑶欢不过是在给她留面子罢了。

    坐上马车才半个时辰,周拂宁就头晕了起来,但是她不想惊动任何人,若是传到了秦越的耳中,谁知道他会不会嫌她是个麻烦精当场将她解决。

    她闭上眼想装睡,可刚躺下胸口就是一闷,泛起恶心,难受得她立马又坐了起来。

    对面坐着的瑶欢吓了一跳,见她面色不好,忙问道,“公主可是身子不适?”

    “也是,公主从未出过远门,这马车虽平稳,可终究少不得颠簸几下,奴婢去与楚王说说,放慢些速度。”

    她刚要起身,就被周拂宁给拉住,她忍着难受摇头,“不必,我没事。”

    瑶欢面色犹豫,外头的择禹听见动静,掀了帘子进来,他看看周拂宁的脸色,对瑶欢道,“姑姑可否找个痰盂来?”

    待瑶欢去后,择禹道,“殿下若是撑不住不必强忍。”

    周拂宁刚想反驳,又听他说,“若是注定要死,不如死得舒心些。”

    周拂宁:……???

    “你倒是看得挺开。”

    择禹给她倒了杯茶,幽幽道,“殿下可以活着到冀国。”

    “怎么说?”周拂宁以为是他有了什么发现,追问道。

    “直觉。”

    周拂宁耸着的眉立刻耷拉了下来,用茶杯挡住她瘪下去的小嘴。

    痰盂找来得很是及时,周拂宁抱过去一口就吐了出来,吐了几次,几乎将她今日的吃食都吐空,而后她也不敢再进食,虽然胸口仍闷闷的,但到底比先前舒服许多。

    瑶欢初来乍到,并不了解周拂宁的性子,对她心中所想更是无从捉摸,但她看得出来,公主对内侍择禹十分亲近与信赖。

    她知道,周拂宁在北齐皇宫有多不受宠,身边除了择禹,就没有一个正经服侍的。

    也好在择禹是内侍,不然也容不得他们过从亲密。

    入夜,和亲车队才行至平城外。

    秦越驾着马来到周拂宁的马车旁,月下容颜清冷,声音一如既往带着寒沁,“车队庞大,只可驻扎城外,本王……”

    他话还没说完,里头就传来细声细气的女声,“无碍,我没意见。”

    听得出来,她回答得有些赶,秦越眼眸一黯,道,“尤七,送公主入平城驿馆休息。”

    里头的人深吸了口气,她似乎还有话要说,但又有些犹豫,在秦越打马要走之际,瑶欢掀了帘子出来。

    她下马车朝秦越先行一礼,后道,“王爷,公主说不必如此麻烦,随您在城外歇一夜也是使得的。”

    周拂宁悄悄靠近窗边泄了道小缝偷看,可秦越就好似知道她的心思般,一双眼盯了来,她手一松,心虚得往里挪了挪身子。

    秦越收回视线,话不由心道,“委屈公主了。”

    说罢,他一拉缰绳,驾马离去。

    马车内的周拂宁捂着心口舒了口气,瑶欢上来却不解问道,“公主何故如此?您是北齐的公主,又是女眷,理当入住驿馆才方便些。”

    “不过一夜,若是这都受不了,冀国人岂不是就有理由说我娇气挑我刺了?我倒是没什么,牵扯到北齐总是不好。”周拂宁敷衍道。

    她原也没料到秦越是想让她去驿馆,她还以为就是在此歇下,怕秦越嫌她麻烦才回答得如此之快。

    后来一想,将她送入城中驿馆,要是她死在驿馆中,岂不是刚好帮秦越逃脱了嫌疑?或许这也是秦越心中所想。

    若是怎么都逃不了一死,何必死那么远,又死得那么麻烦。

    再说,她身边只要还有择禹在,活下去的希望就总会有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