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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的日子

    我叫白凌凌,筱郁的室友。

    我估计不用我自我介绍,大家都应该认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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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吵吵嚷嚷的酒局里,我总觉得好安静,安静得就像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

    汪涛醉了,开始胡言乱语,平时谨言慎行的他,脏话开始一句接着一句。

    我低着头,在心里默数着日子,二百一十九天,和其他的二百一十八天没有任何区别,我依旧在安安静静地思念着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

    他身高应该不高,因为他曾说过他不喜欢被美国人俯视的感觉。

    他长得应该不帅,因为他曾说过他没有女朋友,没有女人会喜欢他那种男人。

    他家境应该不好,我有一次问他手机号多少,他说他没有手机……

    不过他一定很有学问,尽管他从不在我面前故意卖弄他的才学,但文化底蕴是无法掩饰的,至少我会的他全都懂。

    他的记忆力不错,认识他那天,我就是偶然提了一句,“周末朋友请吃饭,为庆我生。”第二年生日那天的凌晨,他就给我发来消息,恭喜我又老了一岁!

    虽然我们之间差了十六个小时,可他总能把我作息和吃饭的时间算得很准确,有时还会提醒我去上课,弄得我都一头雾水,还要翻出课表才想起那门课会点名。

    因为这些,我常常把他当成智能型电脑,重要的事情一概要他提醒。

    而这智能型电脑一次都没有出错过。

    他的心思也很细腻,总能把我多变的情绪拿捏得很准,什么时候该给我讲笑话,什么时候可以漫无边际地乱侃,什么时候可以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从不需要我去暗示,他都能清楚地把握好。

    然而,连我朝夕相处了半年多的男朋友,都不知道我情绪低落的时候喜欢听笑话,我开心地时候喜欢信口胡说,尤其爱说反话……我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会说些“我想死你了!”和“我爱死你了!”那种半真半假的话。

    ……

    还记得我和那个人决定不再聊天的那天,我笑着对自己说:“谁离了谁活不了,都什么社会了,还能至死不渝!”

    从那之后,这句话,我每天都会对自己说很多遍,每一遍都会觉得心痛得要窒息,爆裂,而且越来越痛。

    我曾为此去校医院检查过自己是不是得了心脏病,那个庸医连ct都给我做了,也没检查出什么问题,最可气的是……建议我去精神科看看。

    我问那个大夫:“你是走后门才拿到毕业证的吧?”

    他气得脸色发红,对我说:“同学,你真得抓紧看看!现在的学生面临的压力太大,你要适当调节一下。调节不好,很容易造成情绪失控……”

    我快气得吐血,汪涛还在那边帮我解释,说我的确情绪不稳定。

    现在想想,汪涛和那个人真的不同,如果是他,他一定会说:“大姐,你别生气!他肯定是护校毕业的!”

    深深叹息,抬眼再看身边的汪涛,他已经双目呆滞,双手发抖,可还是端着酒杯不停地跟人碰杯。

    酒桌上阻止男人喝酒的女人,总会让人觉得扫兴,所以我沉默地看着。

    “涛子,别喝了!”他旁边一向最能喝酒的郑明皓抓住他手里的酒杯,劝他说:“我看你有点高!”

    “我没……有!”

    “要不你先送白凌凌回去,都十点多了,一会儿寝室就锁大门了。”

    “没关系,我按门铃,大爷会给我开的。”我说。

    汪涛听了特别开心,伸手揽住我的肩,脸贴近我,在我脸上吹着酒气:“凌凌,你总是这么体谅我。”

    我笑着对他点头,身体早已僵硬得像是被冰冻。

    身边这个相处了半年多的男人始终都是那么陌生,他的五官总是那么模糊,他身上即使没有酒气,那种味道也总会让我想要呕吐,不由自主地排斥。

    那个人身上又会是什么味道呢?

    他的脸会是什么样子?

    眼睛会是小小的?脸会是肥肥的?嘴唇厚厚的?

    光是幻想就会觉得他好有趣!

    光是幻想就会觉得我好想他!

    抢过汪涛的酒杯,我对郑明皓说:“这杯我提汪涛喝。”

    一桌人都在起哄,汪涛趴在桌上人事不知,只有郑明皓收起脸上的玩世不恭说:“我不跟女人喝酒。”

    我没理会,直接把那杯啤酒干了。

    苦涩的滋味从唇舌流淌过身体,融入血液。

    就像我的爱情,甘甜已经发酵,只能尽力从满嘴的苦涩中去寻求那仅剩下的一点虚假的甜意。

    不停地回味……

    郑明皓看着我,原来他也醉了,看着我的目光比汪涛还要呆滞。

    见我连喝了三杯,他才回过神,开了一瓶酒,饮尽。

    “阿皓!”他们寝室的老三,李微说:“你丫的不是不跟女人喝酒吗?”

    “滚!你们他妈谁都别想看热闹,今天白凌凌喝多少,你们就给我喝多少,谁少一口就别想站着走出这个房间!”

    “我实在喝不下了,我一会儿爬出去行不?”楠禄说。

    “不喝行,从窗户跳出去。”

    “他妈的,这是四楼啊!”

    “顶多是个残疾,要死哪那么容易?!”

    “郑明皓,算你狠!”楠禄端起杯子,一副英勇就义的口气说:“我他妈就不信,我还喝不过一个女人!”

    那天,我不记得喝了多少酒,就记得地上摆满了瓶子。

    ……

    在洗手间里,我很想把胃里的东西吐出来。

    可是……

    我的胃像冰镇一样疼,疼的我想要把它割掉,丢去美国,让那个最会关心它的人去珍爱好了!

    我的心像火烧一样痛,痛得我也想挖出来丢去美国,反正它已经不属于我,早已是那个人的。

    我笑,从洗手池里接下冰冷的水,拍在脸上,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着说:“谁离了谁活不了,都什么社会了,还能至死不渝!谁离了谁活不了……”

    镜子里突然出现另一个人,是郑明皓拿着一片药和一杯水站在我身边。

    我木然从镜子里看着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我的审美观总被人鄙视,唯一和室友们有点共鸣的就是:郑明皓是相当的帅。

    他的眼眸总带着一层迷雾,几分忧郁,几丝情愫,那是二十岁的女孩儿最痴迷的眼神。

    他的皮肤是很干净的麦色,那健康又性感的颜色,曾被女生们评为男生最经典的肤色。

    而他最迷人的时候,是在足球场上,就像我最喜欢的因扎及。

    是一把最锋利,最敏锐的剑,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鞘,但你只要给他一点点机会,他绝对能给你致命的一剑!

    而此刻,我真的觉得自己被他刺了一剑,心都在滴血。

    他的额头沁着汗滴,微粘的发站在脸侧。

    他跑的真快,最近的药店离这里至少一千米。

    “涛子说你胃不好,让我给你拿点药吃!”他说话的气息还有些不稳,估计是一口气跑回来的。

    我接过药,吃下去,水还是温热的,温了胃,也温了心。

    “我还以为他醉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呢……他对我总这么细心!”我笑着说。

    其实,我知道汪涛根本不会记得,他就是不喝醉也不会记得。

    郑明皓伸手接下空杯,握在手心里,换了口气才问:“你胃不好,为什么还要喝酒?”

    “心情好,喝得开心!”

    “哦!”他从牛仔裤的兜里摸出一包面纸放在我手上,很洒脱地转身,停了一下,又回头对我说:“谁离了谁活不了,都什么社会了,还能至死不渝!”

    ……

    他走了,我哭了!

    一包面纸都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