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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不悔木匾

      木门哐当一声被打开,进门是一间简陋的堂房,左内一间屋是江泊宁的起居室,陆襄急步进屋,却不见老爹,不由慌了手脚,料想他见自己许久不回家,定是出门寻找去了。
  陆襄知道老爹的身子骨,平常连路也走不了几步,他是怎样一步一挨地走出去找人啊?实在不敢想象,当下就要冲出去找人,可老爹现如今在哪里?
  “汪汪!”大黄狗突然冲上来咬住陆襄的裤角用力拽,陆襄猛地回过神来,大狗子一向聪明懂事,肯定会追着老爹出门,它兴许知道爹在哪里。
  “大狗子,快带我去!”
  黄狗听到主人的话,往篱笆外疾奔而去,可是陆襄虚弱得没力气跑步,跟了几步竟然摔倒,狐妖实在看不下去,变出一条绒毛大狐尾将陆襄卷到半空中,带着她向黄狗追过去。
  “多谢你了。”陆襄心下对他感激,可是也感到奇怪,怎么他没有在漩涡中受伤?妖怪了不得么?
  黄狗径直向南奔进树林,陆襄望见在一块小山坡下面,江泊宁正静静倒在地上,山坡的泥土上有明显的滑痕,显然他为了攀上山坡摔了下去。
  陆襄心中惊骇,也不知他倒地有多久了,幸好是在山脚下,没有野兽经过此地,他呼吸仍在,只是晕过去了,陆襄一颗悬吊了三天的心总算安稳下来。
  同样在狐妖的帮助下,陆襄父女回到家中,陆襄顾不得自己歇一歇,先给老爹擦身子喂水。狐妖有些乏,想寻个舒适的地方休息,挑剔地在屋里逛了一圈,最后走进陆襄的闺房。
  第一眼看见的,是四壁灰森森的书架子,架上整整齐齐地堆满书籍,煞是壮观,在简陋的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
  目光沿着书架扫过去,书的品类尤为丰富,从杂文奇谈到天文地理,有医书药经和史书典籍,甚至连法术秘籍都不缺,称得上是个小藏书库。
  房间的布置简单而干净,除了书架就是一张挂纱帐的床,一台衣柜一架织布机,窗下一张书桌,桌面铺着一团晒干的秋菊,屋中一股淡香就是它散出的。
  狐妖轻轻咳嗽几声,突然心口一闷,吐出一口血来。他渐渐喘过气,然后若无其事地钻进那团秋菊里面,卷成一个优雅的姿势,闭上眼睛便睡着了。
  待照看好江泊宁,陆襄总算可以歇一口气,她觉得头晕眼花,身上也冷得发紧,想去烧水洗个热水澡,可是再也没有力气动一动,靠在床沿边就晕了过去。
  傍晚时分,陆襄被老爹的声音唤醒。江泊宁才四十几岁,却已被病痛折磨得头发花白瘦骨嶙峋。他三天不见女儿,见女儿的气色差了许多,惊问她的情况。
  陆襄对幻境之事一字不提,笑着说是在山中迷路,风餐露宿了好几天身子疲惫,不过休养几日便好了,让爹爹不必担心,自己还顺手捡了一只小狐狸回来。
  “狐狸?”江泊宁面露疑色,他见女儿脸上隐约有伤容,不似只是疲惫所致,说道:“把狐狸牵过来我看看。”
  陆襄知道老爹是怀疑自己在鬼扯,担心狐妖在他面前胡说八道,嘻嘻一笑道:“臭狐狸有什么好看的,爹饿了吧,襄儿给爹做好吃的。”
  江泊宁默默看着自己女儿,在心中暗暗叹息,不再说什么了。陆襄又随口编了几段在山中的有趣故事,讨老爹开颜笑笑,随后忍着全身疼痛去做晚饭。
  直到晚饭时分,陆襄要叫狐妖吃饭时,左右寻不着,最后才在自己房中看见他躺在秋花里睡觉,顿时感到又羞又怒,他一个男子,怎么跑来这里睡觉?
  他虽是小狐狸的样子,可陆襄见过他的人形,那个俊朗又带杀伤力的形象深入人心,他如此不讲礼数地闯进女子闺房中来,陆襄生气是正常反应。
  可此时把他叫醒的话,那种场面未免太尴尬了些,还是让他自己睡醒了走掉吧,陆襄没搭理他,也不叫他吃饭。
  待陆襄收拾完琐事,已临近亥时,回到屋中准备就寝时,却见狐妖仍卷在那里没睡醒,陆襄羞恼之下想扯起绳子扔他出去,却注意到他口边有血迹。
  他又咳血了?陆襄心头一软,不忍心折腾他了,找来一条小毛毯盖他身上,自己拉上床头纱帘,就这样隔纱而睡了。
  睡到二更时辰,陆襄忽然醒了过来,翻身望过去,借着月光瞧见花堆里没有狐妖的身影,咦,难道他不辞而别了?
  她起床四处看看,摸黑走出屋子,迎面看见老爹屋内墙壁上斜斜地映出一个狐狸影子,为了方便照顾老爹一直都是不关卧室门的,奇怪,他在老爹房里做什么?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躲在墙后悄悄往里看,在惨白的月光照耀下,只见狐妖坐在老爹身边,静静地看着他,一只爪子按在老爹的手腕上。
  咦?他在弄啥?陆襄正如此想着,突然狐妖的身影不见了,她揉了揉眼睛再看,还真是消失了,她心头一动,回屋一看,狐妖竟然卷在花堆里在睡觉。
  怪了,怎么回事,难道他会瞬间移动?还是说只是眼花看错了?陆襄一时想不明白。
  之后的日子,狐妖都老老实实地住在陆襄家里,他一直保持狐狸形态,经过那晚的怪事,陆襄一直留意他的举动,总觉得他不对劲。
  他从不踏进老爹的房间一步,也不跟老爹呆在一处,老爹在哪里,哪里就都看不到他,似乎他在刻意躲着老爹一样。
  他也从不吃家里的饭菜,总是不知从哪里叼回来一些奇怪果子,陆襄也认不出是些什么果,重点在于,狐狸不是应该吃肉?
  陆襄想早些解开他绳索了却这桩事,可惜在家中书籍上没有查到相关的任何记载,问过老爹,他也没听有说过,一时半会儿没有找到破解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