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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 爱我纯粹

    卓悦接到孟斯年电话的时候还稍微惊讶了一下,距离他上次找她,其实还没过去多久。她驱车来到孟斯年的住宅,孟斯年给她开门时,穿着简单的纯色家居裤和长T恤,趿着拖鞋,头发也没特别梳理,发丝自然地垂落在额间,神色慵懒,甚至有些颓然,她很少见到他如此精神不济的样子。

    打完招呼,卓悦弯腰准备换鞋时突然听他说:“鞋柜里有拖鞋。”

    “地上有一双。”她随口说。

    “那是苏格的,鞋柜里有新的。”说着,他将大门关好。

    卓悦微愣,随即拿了双新鞋子穿上,问:“有哪里不舒服吗?”

    孟斯年揉了揉眉心:“最近睡眠不太好。”

    甚至昨天和苏格堆完雪人到现在,几乎没怎么睡,夜半迷迷糊糊眯了没几分钟,又被噩梦惊醒。

    “魏澜姗回来了?”卓悦猜测原因。

    “嗯,她打了几个电话过来,说要见面,”他坐进单人沙发中,靠在靠背上,仰着头,“我拒绝了。”

    “或许见见她能解开心结呢?你们几年没见了?五年多了吧。”

    孟斯年没说话。

    “最近有练琴吗?”卓悦坐到他旁边。

    “嗯,状态不太好。”

    “是因为魏澜姗回来了,所以总是想起关河吗?”

    孟斯年再次沉默。

    “我还是想说,关河的死不是你的错。”

    孟斯年似乎不想讨论关于关河的事,突然说:“跟你说说苏格吧。”

    卓悦并不强求,说道:“好啊,那小姑娘怎么了?我这些日子一直在听《山河曲》,真的很好听。”

    孟斯年想到苏格,弯了弯嘴角笑了下:“我昨天差点儿吻她,实际上前段时间,有一次也差点儿。”

    卓悦一直觉得作为心理医生,她是十分专业称职的,但是孟斯年说完这话,她确实又愣了一下,刚刚在门口的感觉似乎得到了证实,她问:“你喜欢她吗?”

    本以为他会一如往常,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就以沉默代替,但这次,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你会有冲动吻一个你不喜欢的人吗?”

    他没有直接回答问题,反而又丢了一个问题回来,卓悦想了想说:“有时候气氛太好,也不是没这种冲动。”

    卓悦没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她回到刚才的话题:“你与她应该没有疏离感,为什么总是‘差点儿’呢?”

    孟斯年想到蔡子在朋友圈发的那张照片,灯火通明的寝室楼下,年轻的男孩女孩站在矮胖的雪人旁,男孩脸上的笑容明亮耀眼。他突然说了句不相关的话:“程蓝喜欢她。”

    卓悦知道程蓝,最近突然火起来的蓝色Blue乐队的主唱,非常有魅力的一个男孩,刚一出道就收获大批迷妹,在舞台上随随便便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惹来一片尖叫声,他不常笑,但是笑起来特别好看。

    她心理诊所的几个年轻小姑娘最近总是凑在一起聊他,甚至连手机壁纸都换成了这个男孩的照片,一提起他就拦不住地捂着脸犯花痴。

    卓悦看着闭目靠在沙发靠背上十分放松的孟斯年,温柔地、缓慢地说:“程蓝不是关河。”

    半晌,孟斯年回道:“我知道。”

    “苏格呢?她喜欢程蓝吗?”卓悦又问。

    孟斯年眉头轻轻一皱:“不清楚。”说完,他手搭上额头,接着说,“苏格太小了,这个年龄的女孩,很轻易地喜欢一个人,也很轻易地不喜欢。”

    卓悦再次愣住了,如果,她没理解错,孟斯年在担心,担心苏格一时兴起的喜欢,担心苏格一时兴起的不喜欢。

    门铃声让卓悦回过神,她站起身,说:“我去吧。”

    走向门口的时候,卓悦还没从刚才的惊诧中回过神,她开始好奇这个苏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魏澜姗那样的女人都没让孟斯年心动过,这五年来他的圈子里各式各样的女孩也不曾让他驻足……

    而苏格,做到了。

    卓悦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红色羽绒服的年轻女孩,女孩的头发利落地扎在头顶,没有刘海遮挡的额头光滑饱满,一双又亮又灵动的眼睛看着她,小巧的鼻头似乎因为天气太冷而有些红。

    与女孩对视片刻,卓悦的脑中几乎立刻蹦出两个字——苏格。

    “孟斯年呢?”苏格问。

    卓悦回头看了一下,说:“他在睡觉。”

    其实她本意并不是想说这四个字,但是说出口就变成了这样,连她自己都惊讶了。而眼前的女孩瞪大了眼睛,皱着眉看了她半晌。

    就在卓悦想要开口补救的时候,苏格突然转身走了。

    卓悦关上门,从玄关走进客厅,走向沙发时,她一直在回想女孩的那双眼睛,想着女孩脸上每个细微的表情,想着女孩就连生气,都很美。

    “是谁?”孟斯年依旧懒洋洋地靠在沙发靠背上,问话时也没抬头。

    卓悦还没说话,门铃又响了,她起身再次去开门,门口站着的还是苏格。

    似乎是热了,她把羽绒服脱了下来拿在手里,见开门的还是卓悦,她直截了当地问:“你是谁?”

    卓悦没正面回答。

    孟斯年不是普通人,他看心理医生的事如果传出去,媒体指不定要如何大做文章,写成什么样都有可能,所以,卓悦只说:“他的朋友。”

    “什么类型的朋友?”苏格吃醋了。她非常确定,虽然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资格来质问眼前这个知性成熟的女人,但说出口的话,就那样不受控制地带了丝丝敌意和火气。

    不过是刚过了一宿,他的家里就多了一个女人,而他,竟然在睡觉。

    “你呢?你是谁?”卓悦温和地冲她笑着,心里却在想:原来孟斯年喜欢这样的女孩,干净清透得似乎没沾染上世间的一点杂质,目光很纯粹,有着很多人年少时都少有的——无所畏惧。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女孩?

    苏格在她的打量下,清晰地说道:“他的女朋友。”

    苏格说完这话,就看到了卓悦身后出现的孟斯年。

    孟斯年挑眉看她,苏格并没有被抓包后的脸红害羞,她甚至就希望他听到。

    孟斯年见她一脸挑衅的样子,失笑道:“谁定的?”

    “我。”

    “就你皮。”他伸手接过她的羽绒服,示意她进屋,“来干吗?”

    “来看我的小雪人,”苏格打了个哈欠,“堆雪人好累哦,昨天都没睡好。”

    “说了让你别玩太晚。”

    苏格向里走去,经过孟斯年身边时,头突然一歪,抵到孟斯年胸前,撒娇似的晃了晃:“困。”

    孟斯年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该。”

    这不是他第一次摸她的头发,不过想起穗穗说的“摸头杀”,苏格突然愣怔一下,想着刚刚他轻轻揉自己头发的感觉,心脏突然变得又酥又麻,然后便软得一塌糊涂。原来,传说中的“摸头杀”,杀伤力这么大。

    “怎么了?”孟斯年问她。

    “摸头杀。”她仰着头说。

    孟斯年失笑,又揉了一下:“你就这点出息。”

    苏格不满:“别摸了,把我的发型弄乱了。”

    孟斯年偏又故意揉了又揉。

    苏格伸手推他,随口问他:“还有胡萝卜吗?”

    “你真是属兔子的呀?”

    “是楼下小雪人的鼻子没了。”

    “被哪个像你这样的吃货顺走给啃了吧?”

    “举例子就举例子,非得带上我吗?”

    “我高兴。”

    跟在两人身后进去的卓悦,第一次见到一向对人温和有礼的孟斯年如此有孩子气。她这才意识到,一直以来她见到的孟斯年,并不是他全部的样子,也不是他最真实的样子。她并不认为自己的治疗起了作用,或许只是因为,他面对的人,是这个叫苏格的女孩。

    苏格跟着孟斯年进到厨房,两人蹲在冰箱跟前翻了半天也没找到胡萝卜,苏格感叹道:“咱们的小雪人注定要当个残疾人了。”

    “黄瓜行吗?”孟斯年问。

    “黄瓜当鼻子好奇怪呀。”苏格嫌弃道。

    “难道胡萝卜不奇怪?”

    “大家都用胡萝卜的,你堆过雪人没有呀?”

    “没有。”

    苏格:“……你把天聊死了。”

    站在厨房门口的卓悦“扑哧”笑了,两人抬头看她,她朝苏格伸出手:“苏格,你好,久仰大名。”

    苏格与她握手:“你好,这位姐姐……”

    “叫我卓悦就行,很高兴认识你。”她说着,看了下时间,“孟先生,我们下次再谈,我先回去了。”

    孟斯年说了句“好”。

    卓悦笑了下,这才是他认识的孟斯年,虽礼貌,但疏离,即使他们认识了五年,他对她,可以什么都说,却从未有过亲近感。

    送走卓悦,苏格若有所思地看着大门,孟斯年问她:“想什么呢?”

    “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没有。”

    孟斯年倒了杯水给苏格,苏格见他的穿着显得人修长利落又舒服,她说:“我以为你这种老艺术家,在家会穿那种中间系带的贵族睡衣,然后手里拿着高脚杯品着红酒听着古典音乐,即使自己做饭,食材也都是松茸、鱼子那种,再不济就是煎牛排。”

    孟斯年一下就找到重点:“老艺术家?”

    “我这是对你江湖地位的肯定。”苏格喝了口水。

    “我还得谢谢你?”他双臂环胸垂眸看她。

    “不客气。”

    孟斯年气笑了:“拿了黄瓜赶紧走。”

    说话间他再次摸了摸她的头,然后转身坐进沙发,揉着眉心,似乎极其疲惫。

    苏格放下杯子,有点委屈:“你都不送送我吗?”

    “我头疼,你乖一点。”他声音很轻,很缓。

    大雪后的太京,干净纯白,连天空和太阳都像被彻底洗过一样,前者湛蓝高远,后者明亮温暖,午后的阳光从大落地窗直射进来,铺洒在沙发上,暖洋洋的一片。孟斯年就仰靠在这片明亮中,然后,突然闻到一阵熟悉的清香,随即一只温热柔软的手覆盖在他的额头,他微微睁开眼睛,见逆光中的苏格低头看着他,眉心微皱。

    “没生病,”他低声说,“只是没睡好。”

    “那你睡吧,小姐姐给你唱摇篮曲。”苏格说着坐进他旁边的沙发中,真的轻轻哼唱起来。

    大概是从小学小提琴的缘故,她的音准很好,而且声音很好听,和她的人一样,干净清新。孟斯年在她悦耳的低声哼唱中渐渐有了困意,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曲桑的屋檐下。

    这时,清风不燥,阳光正好,格格在阁楼唱歌,音调清扬婉转,有花香和风铃相伴……

    再醒来已经到了黄昏时分,他很久没睡得这样沉,意外的,没有噩梦。客厅没开灯,夕阳的火红从窗外映进来昏暗的光,他坐起身,扫了眼房间,见苏格蜷缩着睡在了沙发的另一头。

    屋内很热,但她蜷缩的样子似乎感觉很冷,孟斯年走过去发现她并没睡着。苏格听到动静仰头看他,手捂着肚子,可怜巴巴地说:“孟叔叔我肚子疼。”

    孟斯年蹲下身,问:“肚子怎么会疼?”

    苏格:“……”

    这还需要明说吗?

    两人顿了半晌,他后知后觉地懂了:“那怎么办?”

    “先帮我买一下大邦迪吧。”

    邦迪还分大小吗?孟斯年想了下,问:“有多大?”

    苏格:“……”感觉肚子更疼了!

    “二十四厘米那么大,”她怕他不懂,又加了句,“日用。”

    客厅再次陷入沉默,孟斯年站起身,拿起柜子上的手机准备给Yoko打电话让他送来时突然想起他人正在香港,犹豫了一下,问苏格:“你觉得我去超市买那东西合适吗?”

    这很容易上头条。

    “谁叫你家没有。”苏格将头埋在抱枕里,气哼哼地说。

    孟斯年:“……”

    他家应该有吗?

    见她难受得厉害,孟斯年换了衣服,戴了鸭舌帽和口罩就出了门。

    楼下不远处有个24小时便利店,孟斯年推门进去,女售货员正趴在柜台上玩手机,抬头看了他一眼,立刻站直,微笑道:“孟先生,要买些什么?”

    孟斯年:“……”

    已经武装成这样了还能认出来,他顿时有些绝望,只怪自己经常在这儿买东西与这个售货员太熟。他绕过货架,指了下她身后墙上摆着的烟:“万宝路,爆珠那款。”

    出了便利店,他回到车库取了车打算去远一点的超市,路上等红灯时,他点燃了一支刚买的烟,抽了两口突然乐了,这经历还真新鲜,心想:养个闺女也没这么费劲吧。

    孟斯年回到住宅时外面天已经大黑,苏格还是他走的时候那个姿势缩在沙发上,他看着就觉得不舒服,倒了杯热水放到沙发旁的茶几上:“刚才药店的人说,多喝热水。”

    “你买药了?”

    “正好路过药店,”他将购物袋放到一旁,“起来吃药。”

    “起不来,抱抱。”她一动不动地说。

    孟斯年笑了下:“都这样了还不忘耍流氓是不是?”

    苏格也笑了笑,撑着沙发起身,见到那么大一个购物袋:“怎么这么多?”

    “我顶着这么大压力出去,”孟斯年将口罩帽子扔到桌上,“不多买点总觉得亏了。”

    苏格:“……”

    孟斯年做完晚饭,苏格吃的药药效已经起了作用,她好了许多,走去厨房想帮他的忙,见他正在盛粥,食欲立刻弱掉了:“我不需要松茸鱼子海参鲍鱼,但咱也别总喝白米粥成吗?”

    “蹭饭还敢挑三拣四。”

    苏格小声嘀咕:“你家哪都好,就是没好吃的,零食也没有。”

    “我做了烤和牛,这不比零食好吃?”他指了指不远处还在工作的烤箱,“你没闻到?”

    苏格高兴了:“本来闻到香味了,但看到白米粥我以为我饿到出现幻觉了。”

    孟斯年失笑,将粥递给她:“出息。”

    吃完饭孟斯年开车送苏格回学校,车子停在她的寝室楼下,苏格开门下车,刚迈下去的腿突然又缩了回去,她轻声把门关好。

    “怎么了?”孟斯年问。

    苏格手指指了下寝室大门的另一边:“我室友,等他俩亲完我再过去。”

    孟斯年透过车窗看过去,在两个路灯中间的树下,两个人亲密地抱在一起,女孩仰着头,男孩低着头,吻得正难舍难分。

    两人坐在密闭的车厢中,一时无言,外面那对情侣像是摸准了最近学生陆续离校人员稀少,所以在寝室楼下就这样肆无忌惮起来。

    “你考完试了吗?”孟斯年手搭在车挡上,侧头看着她问。

    “还有最后一科,过两天考。”

    “假期去哪儿?去香港吗?”他问。

    “我没有港澳通行证,”她说,“等爷爷手术完,看他去哪儿吧。”

    前段时间给老爷子办理港澳通行证的时候,她应该跟着回去也办一个。

    外面那两人依旧在卿卿我我,孟斯年看了一眼,突然想起上次与苏格算不上吻的那个吻,那一瞬间的触感,如今还记忆犹新。偏偏苏格在此时小声抱怨:“我们家穗穗真能亲啊,嘴唇就这么好吃吗?”

    孟斯年突然觉得口干,车里没有放水,他顺手拿起烟盒:“我可以抽吗?”

    “除非你也给我一根。”苏格一脸严肃地盯着他手里的烟。

    “别想。”说话间,他抽出一根烟。

    苏格眼巴巴地看着他,决定“曲线救国”:“那我帮你咬爆珠呀,我最喜欢咬爆珠了。”

    孟斯年刚想把烟塞嘴里,听到她的话,顿了一下,把烟换了个方向,递到了苏格嘴边。苏格以为他改了主意同意给她一根,“嘎嘣”一声,她张嘴精准地咬爆了珠子,随即,孟斯年毫不犹豫地将烟抽走放进自己嘴里,低头点燃。

    苏格:“……感觉自己像咬核桃的那个小兵。”

    孟斯年好笑地纠正她:“那叫胡桃夹子。”

    苏格没说话,因为她看到烟嘴上有她刚刚留下的口红印记,很淡,孟斯年每抽一口都会将唇覆在上面一次,因为这个细微的发现,她的心脏突然漏跳半拍。

    孟斯年开了车窗,朝外吐了口烟雾,也没看苏格,只说:“你室友亲完了。”

    苏格扭头看过去,见穗穗已经朝寝室楼走去,她开门下车,乖巧地与孟斯年道别:“孟叔叔再见。”

    孟斯年目送苏格走进寝室楼,这才低头看向手里的烟,烟嘴上的口红印还有,他屈指摩挲了一下,弹了下烟灰,再次将烟叼进嘴里。

    萧树打电话过来祝他生日快乐时,他正在琴房弹琴,萧树打着哈欠说:“年龄大了,熬到十二点真不容易,我是不是第一个打电话来的?”

    “别人上个月已经祝福过了。”

    “只有我记得你农历生日,这显得多特别。”萧树说着又打了个哈欠,“睡了,明晚老地方我给你组个局庆生。”

    “不去。”孟斯年说,“没什么好过的,你别折腾人了。”

    “都已经通知完了,到时候见。”萧树说着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下午,孟斯年听完蓝色Blue乐队团队那边汇报的年发展计划后,与他们研究起程蓝的形象定位,似乎是因为马上要放假了,有了过年的气息,大家都比较放松,乐队经纪人半开玩笑地道:“我跟他们交代过了,以后对外说话,喜欢的歌手最好是国外的,喜欢的女生类型是善良孝顺型,能说喜欢吃空心菜就不要说胡萝卜……”

    孟斯年突然想起早上出门时楼下那个大雪人鼻子上插的那根黄瓜,也不知道苏格什么时候去安上的,用黄瓜做鼻子确实挺奇怪的。想到这儿,他低头笑了下,然后说:“胡萝卜怎么了,挺好,以后遇到什么采访可以随便说,不用太刻意。”

    “我也觉得胡萝卜挺好,前天苏格和程蓝堆雪人剩的胡萝卜都让我啃了。”蔡子说。

    经纪人翻了个白眼:“哎哟,祖宗欸,以后这种话可得少说。”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孟斯年抬眼看向程蓝,他靠坐在门边的椅子上,穿着休闲服,戴着鸭舌帽,没像众人那样笑得爽朗,但也弯着嘴角满含笑意,这又让孟斯年想起了那晚的照片上他的笑容。

    桌子上的手机发出“嗡嗡”两声,孟斯年垂眸看了眼,是苏格发来的信息。

    格格在冷宫:孟叔叔,你昨天买的药叫什么名?

    孟斯年:还疼?

    格格在冷宫:嗯……

    孟斯年:在寝室?

    格格在冷宫:嗯……

    孟斯年拿着手机站起身,说:“程蓝你们明天还要考试吧?”

    众人跟着站起来,程蓝几人点头说是,孟斯年抬脚向外走:“回去复习吧,今天的会先到这儿。”说完,他想到什么,回头问,“开车来了吗?”

    “没开,今天限号。”程蓝说。

    “走吧,顺路捎你们。”

    他们跟着孟斯年走到停车场,程蓝坐到副驾驶座上,其余三人挤到后座,几人在孟斯年面前始终有些拘谨,程蓝还好些,他系好安全带,问道:“老板你要去哪里?”

    “去你们学校,”他启动车子,转动方向盘,“去找苏格。”

    说到苏格,蔡子立刻感慨道:“吉祥物真是深藏不露啊,小提琴拉得好不说,还会写歌。”

    孟斯年从后视镜看他:“吉祥物?”

    “嗯,她是我们的吉祥物。”蔡子说起苏格,眼睛闪闪发光,“虽然她不像吉祥物那么可爱,但确实给我们带来好运啦。”

    孟斯年挑眉,继续透过后视镜看他:“苏格不可爱?”

    “她太酷了。”蔡子说。

    一旁的程蓝突然轻声说:“可爱啊。”

    后面三人:“……”

    当着人家叔叔的面,他就不能收敛点吗?

    “老板,您和苏格是亲戚吗?”聊了几句蔡子不再拘谨,话痨本性暴露。

    “不是。”

    “她叫你叔叔,我还以为您真是她叔叔呢。”蔡子说。

    孟斯年踩下油门:“她就是欠收拾。”

    车子进了校区后他放下乐队几人随即轻车熟路地开向女生寝室,到了苏格楼下,给她发信息:下来。

    苏格以为孟斯年来给自己送药,披了个大衣穿了双拖鞋就下了楼,刚走到车子旁边,孟斯年从车里推开副驾驶的车门:“进来。”

    苏格坐进去,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她伸出手摊在他眼前:“孟叔叔你真是暖男。”

    苏格说话时弯着眉眼看着他,颊边酒窝若隐若现,俏皮可爱,可能因为身体不适,脸色有些苍白。孟斯年边启动车子边说:“带你去医院看看。”

    苏格一愣,立刻拒绝道:“只是那啥痛,这是正常现象。”

    “以前也这么疼吗?”

    “……也不是每次这样。”

    “如果医生说正常我再送你回来。”

    苏格将大衣敞开,指给他看:“我大衣里面穿的睡衣……”

    孟斯年看了眼,毛茸茸的白色睡衣,和她在曲桑时穿的兔子睡衣像是同款,只是这个换成了猫咪。

    她从狭窄的空间内抬了抬腿,指着脚说:“还有拖鞋。”

    孟斯年垂眸看去,毛茸茸的小猫咪拖鞋,还带着红脸蛋。他没说话,踩下油门朝校外开去,心道:蔡子到底从哪儿看出来苏格不可爱的?

    见他不为所动,苏格认命地系好安全带:“你的口罩、帽子或者墨镜之类的还有没有多余的?”

    “带你去一个私人中医医院,没几个人,不会有人注意你的。”

    音乐学院地处太京北外环,孟斯年驾车出了学校,没往市中心开,依旧向北去,快到近郊的时候,他将车子拐进一个五层的白色小楼院中:“院长伯伯也是我妈妈的私人医生,这几年把我妈妈的身体调理得挺好,我带你去找他看看。”

    “好。”

    孟斯年嘴里的院长伯伯看起来也就五十岁出头,见到孟斯年他惊讶了一下,随即招呼两人坐下:“怎么了?是你不舒服还是这位小猫咪?”

    苏格觉得自己太过憔悴,上车前把她睡衣上自带的猫咪帽子戴了起来,听到院长的话,她举了举爪:“是本喵。”

    “你哪里不舒服呀?”院长歪头看她,慈祥的样子像是在哄小朋友。

    “就……”苏格正想如何措辞时,办公室里屋的门突然打开,一个人走出来。

    “爸,今天没预约了吧……孟斯年?”来人正是邱琳。

    苏格看看她,看看院长伯伯,似乎,长得是有点像。

    “邱医生。”孟斯年站起来与她打招呼。

    苏格想跟着起身,无奈肚子实在是不舒服,于是便冲她摆了摆手:“邱姐姐。”

    邱琳见她没什么精神头的样子,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苏格你哪里不舒服?”

    “痛经。”和女生说这事,完全没心理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