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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七章

    ?

    1?

    读者君,现在再让我们回到那个言末子也正在查看着的那个夜。?

    这时候的兽感觉到它的曾经发生过很痒的那个地方,被很舒服地拔了一下,拔得它的那个地方空空荡荡的,那样的空荡的感觉很快就袭了它的心,袭了心的感觉是后来人的感觉与说法,那时候的兽还不知道袭击了什么地方。它只是感觉到了空荡,空荡的地方很具体,就是曾经发生过痒的地方。?

    这时候的天就亮了。?

    天是泼昂一声泼昂一声一步一步地亮开的,所有的黑暗就被压迫了兽的难以忍受的重量的脚步携带着,泼昂泼昂地离开了兽。兽看着走去的黑暗,就有了与往日完全的不同,往日的黑暗离去的时候很痛苦,表现出很勉强的像是不愿离开的样子。今日的黑暗离去时却是表现出了很骄傲自满也很幸福美满的气派,且是发了泼昂一声泼昂一声的脚步,就像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一个体重很大的人,确切说像是日本的相扑运动员光着脚,踹了木地板发出的声音。兽听着那样的声音直到完全听不见了,就再一次地感觉到了那个被开发过的地方仍然保留着被拔过的那种的空荡。?

    第二天的夜再一次来了的时候,兽就再一次地来到了前一个夜所在的那个地方,这时候它的那个部位还是有一点儿的痒,只是没有了那种的难以忍受的痒。它开始警惕了心,听着昨夜里的那个泼昂地撂在它身边的那个声音的到来。它采取了一个仰卧的姿势,像是昨夜里经过了一番艰苦的打斗后,被那种的力量掀翻在地上一样的姿势。它记住了那一番打斗的艰苦,过去有过很多的艰苦它也不曾记得住。就像是那一次地球上的最大的洪泛,把它和大兽掀到了那样的一座山上,后来它吃了大兽,所有的同类只剩下了它一条性命,再也没有了同类的理解、支持与安慰。那样的艰苦,也被它忘记了。它甚至当它的舌舔了肚子上疤痕痒的时候,也记忆不起来大兽的那颗牙齿无意识的伤害。昨天这个夜遭受的狂暴却是让它产生了对于往事的记忆,更重要的是让它记住了那种美好的经验。这是整个动物界最初始的一个记忆,是记忆的发端。这样的一个伟大的记忆发端,是后来人类建立思想能力的一个开发点。人类的精神乃至整个的宇宙精神建立的开始,就是从这样的一个夜开始的,是从完全不同的物类的性交开始激发出来的,是极个别物类的特别作为。?

    言末子为寻找到了记忆的开始而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他想如果不是这个夜,如果不是这一个个别的兽和那一个没有被认识的力量所结合,或者是错一种形式错一种内容的结合,这个世界将会产生怎样结果。?

    记忆会产生出来吗??

    没有记忆,直觉有什么意义?感觉有什么意义?意识会有吗?思想会有吗?精神会有吗?言末子一连串地问自己。最后言末子更深入地问了自己:精神这个东西在没有来到动物类的身上以前,它又在哪里?言末子在后来的日子查阅过黑格尔(1770—1831),这位在言末子的时代很少有人再理会的古时候的德国哲学家。言末子从他的客观唯心主义体系中,拆卸出来他的绝对观念,再将他的绝对观念拆卸成三个主要阶段,再用他的三个主要阶段与兽的这一个阶段相对照,言末子很明白,黑格尔并没有说明这个兽的记忆。于是他就再查阅了费尔巴哈(1804—1872),这样一位在马克思以前最杰出的唯物主义者。言末子没有对费尔巴哈对于黑格尔的激烈抨击产生丝毫的兴趣,依了言末子那个时候的眼光,费尔巴哈对于黑格尔的批评不单单是一种片面。他认为的精神是从人本身分离出来的,被绝对化了的人的本质是一个死理。言末子不明白费尔巴哈怎么就认了这样的死理,且是这个死理在恩格斯的《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一书里得到了很高的且又是批判性的评价。恩格斯也是的,你抬就抬举就举,怎么就抬了还要摔举了还再放下是什么意思?言末子想,恩格斯呀,你毕竟是出生在了1820年11月28日,毕竟是出生在了那个时代普鲁士王国莱茵省的巴门市,你毕竟是一个工厂厂主的儿子,如果你晚生十万年,也许就是你发现了兽和那个兽的记忆的产生及它产生的来历。言末子还坚持着查阅了下列的人物:?

    笛卡尔,著名法国哲学家和学者。?

    杜林,德国力学教授,哲学家和经济学家。?

    叔本华,德国唯心主义哲学家,普鲁士贵族地主思想家。?

    列宁,全世界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的伟大理论家和领袖。?

    毛主席,中国共产党伟大领袖,马克思主义理论家,新中国人民胜利的组织者之一。?尼采,德国唯心主义哲学家。?

    孟德斯鸠,法国社会学家。?

    弗洛伊德,维也纳精神病医生,心理分析学家。?

    达尔文,英国科学家,生物学和关于动物起源与发展的学说创始人。还有康德、培根、哥白尼、海德格尔等等的人物与学说。言末子还查阅了我们这个时代的一万年后小狗子和尚关于生命的《佛创论》,查阅了言末子那个时代人类学精神领袖梦想非、荀不私、安全套,哲学领域精神领袖吕拉石莫、叶否花子、许无等人的关于生命起源与发展与消亡的主要著作中的主要观点。言末子依了他的前人所不具有的速度,数了无数的原中国的、英国的、法国的、日本的乃至以色列的各种的文字,用言末子对皇后女的说法,这期间他阅读过的文字集中起来,抛撒到天上,再从天上降落到地上,就可以把整个地球覆盖起来,这样的做就会让已经被冰雪覆盖的白色的地球,变成黑色的地球。皇后女噫呵地惊叫了一声。言末子说我夸张了,不一定能够完全地覆盖住,比如说喜马拉雅山可以,珠穆朗玛峰就未必行,我的抛撒的力量有限,不一定能够抛到那样的一个高度,这个女神第三(珠穆朗玛为藏语女神第三的音译)我一定要够到她。这时候的珠穆朗玛峰已经降低了她的高度,还有一万七千六百八十六点二六米,恰好比我们这个时代高出整整一倍,这样的高度还已经降低了八千八百四十三点一三米。皇后女说你的本事还是值得夸张的。言末子说我真就想着让这个地球变黑了。皇后女说黑色的地球一定是比了蓝色的地球也比了白色的地球看上去会更有个性,特别是把你阅读过的黑色的文字全部撒在上面的规模。言末子说,这样规模的黑色,都不能够与那个黑色的夜相联系,都不能够与那只已经有了记忆的兽相联系,都不能够说明那个黑色的夜和那只兽。?

    言末子说,哲学无意义。?

    皇后女说,哲学无意义。?

    地球上已经发生过的哲学现象,就被言末子和皇后女彻底否定了。那是一个最合适总结过去时代的时代。?

    2?

    那只可怜的兽现在还在等待着泼昂的响声的脚步。就在它的等待中,它的肚子一天一天地大起来,大的它肚子上那条疤痕,由开始时柳叶儿的形状,扯成桃叶儿的形状,再扯成杏叶儿的形状。被扯成杏叶儿形状的时候,那个地方就发了亮亮的光,那样的一块更明显的光亮就连接了它肚皮整片的光亮。再过了一些时间,它的肚皮就透明了。言末子这时候已经可以透过它的肚皮,看到了它的肠道和被它的肠道缠绕的动静。兽也感觉到了它肚子里的动静,那样的动静由一天发生一次到两次,再到三次四次,再到后来,那样的动静发生的次数就是言末子也数不清了。?

    逢到太阳快要落下去的时候,兽就从水里爬到陆地上来,等待着曾经折磨的它很好受的力量,那样的力量越是不到来,它就越发地生出来一种渴望。一个夜连接了一个日,一场风连接了一场雨,它的等待就在这日与夜风与雨中从未间断过。就在它顽强的等待中,这个地球上有一种被后来的哲学家们叫作意志力的东西发生了,也就是在这个地球上发生了记忆之后,又发生了意志力这一样很好的东西。这样的东西就一个夜接了一个夜地符合在兽的身上,再从它的身上一代一代地传递和加强了下来。尽管言末子不愿意接受把人与这只兽混为一谈这样的事实,但是我们人的意志力发生的开始,也就是那个最初的意志力,就是要从这一只兽的身上去寻找。读者君,让我们想象一下,这只生长在水里的兽应该是习惯水的,每夜地爬到陆地上来过这一夜实在是很难为兽的。体验这样的滋味儿,也许最好的办法是把已经习惯了陆地生活的我们的人安置在水里只要一个夜,就一定能够体会到兽的那种的滋味儿了,也一定就体会到意志力对于兽和我们是何等的宝贵。就在我写作到这一节的时候,正好是这一年立秋的第二天,这时候的天还是坚持着热了我们的人。就在立秋第二天的第二天,我找到了一个我们这个时代烧砖的窑地。这是一个已经废弃了的窑地,窑已经被平夷成一片草,地也已经被挖掘成一个很大的坑,这一座城市的九千九百九十九座六层以上的楼房和九百九十九栋有钱人的别墅所使用的砖瓦,都是出自于这一个坑。因这一年的雨水大,坑里灌满了水。为了寻找意志力的感觉和兽的那时候的感觉,就在这一天的夜里,我下到这样的水里去。这时候天上的星星听着满世界知了的叫声,青蛙的叫声,还有年轻的蛐蛐儿的叫声。就在我下到水里后不久的时间,一条蛇在我下水的那个地方响动了草,再不久的从我不远处的水里划出来一条很狭窄的声音,这条狭窄的声音被一个清脆的蛙声打得弯弯曲曲地走,一直走到了那个蛙的声音的下面。终于那个蛙声不再清脆,而是变化成最后的一个悲惨的**声。那样的声音就彻底摧毁了我的意志力,我从水里爬上来的时候,没有经过蛇操纵出草的声音的那个地方,尽管那个地方也曾被我弄响过草。我想那个地方一定还有另一条蛇在等待着下水或者等待着我上岸。只是这很短暂的时间,就让我很深刻地感受到那只兽的滋味儿,感受到开始时意志力对于后来生命的重要。同时我也与那个时代的言末子一样,感受到了力的神秘,记忆的神秘、意志力的神秘和这个世界上各种式样与类型的神秘。?

    这一夜的兽依然是那样地坚持着等待,天色又是很熟悉地亮了起来,还有那个很熟悉的太阳很快就要出来了。兽又白白地坚持了这样的一个等待,它这时候一定是感到了一种特别的不好受,那样的不好受就从它的身体内膨胀起来。这样的不好受很快就转化成为疼痛,那样的疼痛就在它的肚子里滚动起来。兽就在地上翻滚着那种疼痛的节奏。等到疼痛不再滚动的时候,它就努力着要爬到水里去,爬到水里一定会好受些。这时候河里的水也咿咿呀呀地发出来邀请,欢迎了它。它就再一次地挣扎了身子,向了水的那个地方走。又有了与上一个疼痛同样的疼痛在同样的那个地方滚动起来,兽如同对付上一个疼痛一样地翻滚着那种疼痛的节奏。太阳照见了地上翻滚起来的一团接了一团的尘土,一团一团的尘土埋没了滚过来的兽和滚过去的兽。这一团的旧尘土就要落定的时候,再起来一团新的尘土,这一团新的尘土顽强地翻滚着向了东流去的水。这个时候的世界还没有东流水的说法,因为这个世界还没有规定方向,还是一个没有东也没有西的世界。?

    一团尘土终于接近了水,兽突然地从那一团尘土中撞了出来,一头撞到了水里,打开了一朵浪花。几点混浊的水高高地飞扬起来,落在了依然是团得很紧的尘土里。兽趴在水的边上,它的四只足紧紧地抠着泥沙,将它的头探出来水面,看着滚动的尘土不再滚动,稳妥地落定在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