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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犁踪涥

    王宫之中有专门用来用膳的屋子,屋子的面积不算特别大,也就是七八十平方米左右。

    小太监头前带路,白浅夜白浅雨兄弟二人在后面迈着不急不缓的步伐。

    白浅夜不时地看一看身旁这个好像一个大肉墩的家伙,嘴上情不自禁地微微上扬。

    不多时,兄弟二人来到了用膳的小屋之前,小屋坐北朝南,屋子的外表很是普通,和一般王宫内的房间无二。

    小太监推开门,侧开身子,恭敬迎请。

    白浅夜兄弟俩迈步走入。

    兄弟二人刚进屋子,一股浓郁的香味就传了出来,钻入了二人的鼻子,佳肴的香气扑鼻、偶有阵阵清香飘过,应是清凉食材烹制而成的菜肴所散发出来的味道。

    屋外普普通通,屋内却是别有洞天,与外面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屋内的装饰可谓是极度的奢华,每一扇窗户的内框都是用纯金打造而成,闪闪发光,北墙上绘着壁画,壁画所用颜料十分不凡,乃是将珍珠磨成粉,珍珠的大小、年份、色泽必须要求相差无几,然后在珍珠粉中添加猛兽的鲜血,经过融合之后就可以进行绘制了,赤红的血和淡淡泛光的珍珠粉完美共存,所用的猛兽之血来自于虎豹,因此,壁画透露着一股躁动的杀气。

    壁画所绘图案是太阳初升图,寓意着宋国会像清晨初升的太阳一样,光芒万丈,灿烂若辉。

    屋内西侧摆放着一扇屏风,屏风是楚帝国绘画大家犁踪涥的真迹。

    犁踪涥是两百年前楚帝国的一位绝代天才,他在绘画上的天赋可以用妖孽来形容。

    相传,这位犁踪涥犁大画家三岁的时候就可以画出《骏马奔腾图》,画的那匹骏马那叫一个神俊,仿佛能够让人真的看到一匹骏马疾驰在草原之上,跃步而非。

    犁踪涥的名气立刻就传遍了十里八村,最终惊动了当时楚帝国的一位绘画大家,这位绘画大家名叫冯丛铪,冯丛铪对犁踪涥很有兴趣,特意命人将这个小孩接入自己的家中,等到他正式确定了犁踪涥的惊人天赋之后,曾经说过自己终身不会收徒的他破例收下了犁踪涥。

    一时间,犁踪涥这个名字在楚帝国文化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自那以后,犁踪涥跟随冯丛铪潜心学习,经过刻苦的努力学画,犁踪涥的成就超越了冯丛铪,画工当世一流。

    那时,能够得到一幅犁踪涥的画是一件十分值得炫耀的事情,非常的荣耀,一些达官显贵为了彰显自家的身份,特意求画,为此不惜重金。

    犁踪涥开始为达官显贵们作画,无论画何种图案,犁踪涥总是能将画画得极其出彩,光彩夺目,就连当时的楚帝国皇帝陛下都对犁踪涥的画情有独钟,特意赐给他官职与府邸。

    得到了楚帝国皇帝陛下的青睐,犁踪涥的名望更是再进一步,如日中天。

    犁踪涥沉迷了,他沉迷于画家们对他的赞赏、对他的溜须拍马,沉迷于达官显贵们为了求一幅画而低声下气的和颜悦色,沉迷于巨大的名望带给他的虚荣,他深深的为这种感觉而迷醉,飘飘然起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包括他的恩师冯丛铪。

    在冯丛铪六十大寿的时候,犁踪涥送了一幅自认得意的画作,冯丛铪看了犁踪涥这幅画之后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淡淡的微笑着。

    等到寿宴结束,冯丛铪将犁踪涥叫到内室,取出那幅画作,说出了他发现的一丝瑕疵:“踪涥啊,你这幅画作构思很巧妙,运笔很流畅,但是有几个小瑕疵,不过瑕不掩瑜,你看这里,这里,这里各有一处小瑕疵,这里的断笔稍显仓促,你应该……”

    “臭老头,闭嘴!”犁踪涥突然大喝道。

    冯丛铪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徒弟,不敢相信的缓缓问道:“踪涥,你刚才说什么?为师应该是听错了吧。”

    “我说臭老头,闭嘴,你已经跟不上时代了,你那迂腐刻板的绘画方式已经跟不上潮流了,你已经不行了,我所画的每一幅画都是完美无瑕的,根本没有一丝瑕疵,你就是以为我现在的成就比你高,所以你就故意来找我的茬。”

    犁踪涥连珠炮一般说着,他的脸上开始还有一丝愤怒之色,带后来愤怒被傲然之色取代,一脸不屑之意,十分轻蔑的看着他的老师。

    冯丛铪手中的画作突然掉落在地上,此刻他的脸上仿佛像山顶的天气一样变幻不定,苍老的面庞看着这个自己从小教导大的弟子指着鼻子骂自己,心情不断地变化着。

    “踪涥,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近日以来绘画压力大的缘故啊。”冯丛铪依然不敢相信他的那个恭敬孝顺的弟子变了模样。

    “哼,老头,告诉你,我今天来是给你面子,我不用你教我,我的画是最完美的艺术品,你根本就不懂,你不懂却要指出所谓的瑕疵,不过是不想让我看轻你罢了,我告诉你,你这样做根本就是徒劳的,我是不会中你的圈套的。”

    “踪涥,为师不是那个意思……”

    “不用说了,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幅装腔作势了,每次都要摆出师父的架子来,我已经受够了。”

    犁踪涥看向冯丛铪的目光中满含着挑衅。

    冯丛铪看着这个徒弟,一抹悲切之情涌入心间,他感觉到胸中充满了哀戚。

    “这幅画就送给你了,应该能卖上个好价钱,就当是我对你这么多年来的报恩了,足够我这些年来的伙食费了。”

    说罢,犁踪涥拂袖而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冯丛铪看着那个十分熟悉却又十分陌生的背影,不知怎的,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想不到啊想不到,我冯丛铪这么多年居然养了一个这样的徒弟,真是‘慧眼识人’啊,哈哈!”

    冯丛铪的声音中充斥着悲哀,他将那副画撕成碎片,一同撕掉的,还有师徒之情。

    两行老泪缓缓流下。

    第二天,冯丛铪就生了一场大病,不多日,医治无效病逝了。

    犁踪涥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没有太大的触动,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然后就继续看他的书了。

    在之后的日子里,犁踪涥依旧是过着和从前一样的生活。

    突然有一天,犁踪涥起床之后惊骇地发现,自己不会画画了。

    这个发现可谓是晴天霹雳,犁踪涥整个人的脑袋翁的一声,感觉天旋地转。

    犁踪涥没有告诉任何人,而是和往常一样。别人来找他求画,他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脱了。

    后来,皇帝陛下让犁踪涥画一幅《百鸟鸣叫图》,他无法画出来,隐瞒已久的秘密被揭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