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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请把我埋在春天里

    “各位市民大家好,因北方冷空气南下,预计这周内气温会下降5到8度,最低温度将会低至5度以下,请各位市民做好防寒保暖措施,接下来请看下一条新闻”孟天每天都徘徊在城内与城外,早上就往市内走,晚上就会城外的桥洞过夜,像一具行尸走肉,浑浑噩噩,身上的钱也所剩无几,好多天也没有洗澡了,根本没有地方可以洗澡,刚开始他也受不了身上的那股馊味,后来慢慢习惯了,随着北方冷空气南下,出现了倒春寒,晚上温度越来越低,孟天捡了一大堆废弃的报纸来御寒。他拿着最后十块钱,来到一个电话站,准备跟家里的老母亲告个别,电话站的管理人一开始嫌弃他,不让他用,后来,求了好久才让他打

    “喂,妈,是我,小天”

    “哦,小天啊,吃饭了吗?要多穿点衣服,最近比较冷,不要冻着了,你那边过的好不好”

    “妈,我很好,现在找了一份很好的工作,老板很好,工资也高,不过过一段时间要出国出差,可能有一段时间不回家了,你一个人在家里要照顾好自己”

    “好,你过的好就行,妈这边不用你担心”

    “妈,上次我不是给了你一张卡,里面有两万块钱,密码是你的生日,你一个人在家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好的,你这孩子这么还哭起来了,好,不哭不哭”

    “妈,那先这样了,我要上班了,来世在报答你的养育之恩”

    孟天颤抖着把电话挂了,眼泪不住从眼睛里流了出来,蹲在街边角落哭了起来,许久,他才拖着身体蹒跚往城外走去,夜晚来了,温度降到了5度以下,孟天浑身裹满了好几层报纸,还是被冻得一直打寒战,他发现自己身体的机能在逐渐下降,除了感觉身体越来越虚弱,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渐渐丧失各种感觉,比如像现在,虽然冷的要死,他惊恐发现自己的脚开始麻木起来,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这预示着他正慢慢走向死亡,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思考他的前半辈子,他经历过生老病,现在差一个死,这是每个人必经的,他也想透了很多事情,不再每天怨天尤人,而是过好每一天,活在当下,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生与死。像以往他一直唾弃的乞丐,他现在也慢慢改观,除了那些骗子,他不再想以往那样去排斥他们,每个人的生活理念不同,大千世界,人人为世间名利富贵而忙忙碌碌,穷尽一生只为得到更多的财富,广厦千间,睡不过六尺。家财万贯,食不过三餐。纵有万贯家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不无牵无挂,逍遥一生,就是粗茶淡饭,风餐露宿,也可自由自在,岂不快哉。他开始主动去接触那些流浪汉和乞丐,渐渐的也融入了进去,虽然每次旁人会投来异样的眼神,不过他已经毫不在意,他本是生命将尽之人,这些世俗眼光早已不在意。

    受到北方冷空气的影响,今年的春天特别冷,出现了2度的最低温度,一大批流浪汉和乞丐面临着生命危险,最郁闷的是孟天,本来以为春天会比较适合慢慢死去,按这种发展速度,他应该会提前被冻死,到时候他应该会是“路有冻死骨”中的一堆骨头吧,城市的收容所也有开,不过有人数限制,孟天自知时日无多,也不去凑热闹了,反正也快驾鹤西去了,不如把机会让给别人,省得占着茅坑不拉屎。城外的那片流浪汉聚集地也少了不少人,显的格外冷清,在这段时间,孟天也结识了一些乞丐,互相之间也有个照应,平时都会一起出去行乞,晚上回来一起聊聊天,当他们知道孟天时日不多时,都十分惋惜。

    在又度过了一个寒冷的夜晚后,孟天发现自己还活着,又一次看到太阳,都特别开心,不过他发现自己已经虚弱到走不了路了,只能躺在一张简陋的床上,偶尔由身边的乞丐带点东西回来给他,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他每天的愿望就是见到第二天的太阳,附近的流浪汉和乞丐都知道有个年轻人时日不多都十分惋惜,都在默默地尽自己一些微薄之力去帮助这个年轻人度过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有些会每天带一些食物回来,有些人把自己的被子拿了过来,有个流浪汉把自己心爱的收音机拿了过来,孟天感受到了周围人们的爱心。

    终于在暮春,他感受到身上有了一股力量,他兴奋地叫旁边的人扶起他,他已经好久没有出去看过太阳了,一些年老的乞丐和流浪汉都在默默的抹眼泪,一个年老的流浪汉提出给孟天理发,孟天摸了摸油腻的长发点了点头,理发后,孟天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自己,勉强笑了笑,并且安慰大家自己感觉好多了,这时收音机传来一首曾经很流行的歌“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请把我埋在这春天里”他随着音乐唱了起来,这是他很喜欢的一首歌,刚好现在还是春天,自己还可以埋在春天里,他知道自己快要走了,今天下午只是回光返照,他不敢去幻想,因为他已经躺了一个多月,没有药物治疗,不可能会好,既然死亡已经来了,何不用平常心去迎接,人固有一死,只是死法不同,想到这里,孟天也释然了,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正如那首《好了歌》: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孟天在夜幕降临时,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这段时间他拍睡过去会醒不来,一直没敢睡熟,今天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哪怕明天醒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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