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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穷

    林霁挑了挑眉:“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判官背着手,神神叨叨地往外走:“不可说,不可说啊!”

    林霁气了个倒仰,却又拿他无可奈何,只好把满腔的郁闷和怒火发泄到了工作上。

    她在一个月里连轴转,把自己变成了一个陀螺。

    跟着那群退休后被地府返聘的中老年企业家规划地府蓝图;每天打卡一样去三途河边盯紧招工和新入职员工工作进度;旁听了孟婆的魔药制作小课堂,顺便围观了彼岸花盲盒的临床试验过程,险些被实验上头的孟婆抓去做志愿者。

    最后还是不堪其烦地府众人偷偷打了小报告,拜托灶神大人亲自赶到现场,把蹲在三途河员工小区施工工地监工的冥王陛下拎走的。

    林霁一边吃着灶神大人亲自下厨做的红烧狮子头,一边抱怨:“你离我远一点,咱们现在可是敌人!敌人你懂吗?”

    许鹤卿顺从地点点头,依旧八风不动地坐在她对面,伸手拦住她的筷子:“哪方面的敌人?”

    林霁怒瞪着他:“阶级敌人!封建势力打压农民起义。我们穷苦大众是不会和你们这些奢靡的地主和解的!”

    她甩开许鹤卿的手,把盘子里仅剩的那个狮子头夹到自己碗里,愤愤不平地骂抱怨:“什么事都瞒着我,我看你们就是把我当孩子。既然这样,还要什么冥王?你们怎么不自己过去?”

    许鹤卿一瞧就知道她又在闹别扭,上手安抚炸了毛的家猫:“他们又怎么着你啦?”

    林霁也没心思吃饭,一撂筷子,把判官那话重复了一遍,瞪大了眼睛:“就知道跟我打哑谜!地府不欢迎谜语人,有话能不能直接说?逗我玩很有意思吗?”

    许鹤卿轻轻看了她一眼。

    林霁缩了缩肩膀,一瘪嘴,默默拿起筷子埋头扒饭。

    许鹤卿瞧着她那副霜打了茄子的样,忍不住摇摇头:“这算起来也不是谜语。只是这种事,需要你自己去想明白才有用。”

    林霁犹豫地看了他一眼,狠狠地戳戳米饭:“你也是个谜语人!天庭之人果然不安好心。地府一日不兴,我一日辗转难眠!”

    许鹤卿笑了一声:“你急什么?地府和天庭之间有矛盾不假,但起码百年之内是不会爆发战事的。”

    林霁愕然停筷,她眯了眯眼,柔声问:“上回说灵力衰微的是你,如今说两界不会开战的也是你。”

    她一字一顿地问:“你凭什么这么说?”

    许鹤卿没立即回答。他慢悠悠地继续夹菜,林霁也不催他,收回手来,静静望着他。

    今年比往年冷了些,已入夏犹自发寒。林霁双手交握,用掌心一点点温暖冰凉的指尖。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鹤卿终于撂了筷子。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缓缓推给林霁:“你爷爷的信。”

    林霁迫不及待地接过来打开,取出信纸小心展开,仔仔细细一句一句地看下去。看到末了,她心中微微一沉:“这就是你们这段时间频繁外出的原因?”

    她把信纸反扣在桌上,目光灼灼地看向许鹤卿:“天庭可知道此事?”

    “或许知道,又或许不知道。”

    林霁大怒:“知道就说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态度?”

    许鹤卿唇角挂起一点似讽非讽的弧度:“这些年,天庭越发困顿了。长生便如世间大梦一场,不把血淋淋的事实摆在他们面前,这个梦就不会醒。”

    林霁肃然道:“我不管天庭如何回应,地府与人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不会允许这两界出事。”

    许鹤卿赞许地看着她:“所以,我们都很放心把地府交给你。只是阿霁,不必那么急。改革也罢,振兴也罢,你都可以慢慢来,前面自有我们挡着。”

    林霁不知可否:“需要我做什么?”

    许鹤卿笑了。他站起来,冲林霁一挥手:“洗碗去,需要你做的事情不少。”

    这场谈话结束时已是深夜。

    多日未睡的冥王陛下困得哈欠连天,被她的监护人撵着回房间休息。

    书房里只开了一盏台灯,照亮了半张桌子,余下的地方都笼罩在幽幽夜色里。

    不需要睡眠的始祖神君推了推眼镜,桌上摆着一本看了一半的书。

    林霁摸黑往外走,走到门口她突然想起什么来,混着哈欠含糊不清地叫他:“喂,许鹤卿?”

    青年抬头看向她,漂亮的银发在灯下亮得有些晃眼。眼镜后面的目光是温柔的,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落在她身上,竟然平白生出了点缱绻的意味。

    林霁靠在门框上,拖着声音问他:“要是天庭和地府真的打起来了,你帮那边?”

    房间里霎时静了。

    话一出口,林霁就有点后悔了——这不是自讨没趣吗?人家是天庭的始祖神君,从小的照顾也就是看在善心和情面上,难道还真能向着地府?

    怎么好意思问出来的?她自我谴责,真是困傻了!

    可是鬼使神差的,她就是这么坦荡又直接地问了出来,甚至还对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