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身上的馨香不似寻常浓重的熏香，像是从骨子里飘出来一样若有似无的勾着少年的鼻尖，顾让的眼眸里倒影着沈知知的模样。

    平日里沈知知靠近些便惹得少年节节退步，现在她凑的这么近也不见顾让闪开半分，凤眼低垂，面容冷峻，像是看穿了少女逗弄的心思，勾了勾唇角倾身凑近少女几分，骨节分明的指尖勾住布幔上小黑猫的刺绣，摩挲了几下，沈知知的位置正好能看见顾让说话时滚动的喉结，撩人的嗓音沉在小姑娘羞红的耳珠旁：“都是知知生的美。”

    这下沈知知可招架不住了，发烫的气息撩得她身子向微微后仰，脚步也有些凌乱的向后退了几步，转身便提着裙角向巷口快步过去，嘴上念念有词的说：“哎呀，好想吃冰糖葫芦呀。”

    顾让将碎银放在桌上，便转身去追，独留身后的小贩扯着脖子看小公子追过去的背影笑眯眯的嘀咕：“这年轻啊，真好！”

    冰糖葫芦的口感酥脆，外面包裹的糖衣破开后里面山楂的酸混合着糖的甜冲击着沈知知的味蕾，满足的舔了舔嘴角，身处闹市，到处对沈知知来说都是诱惑，一条巷子逛完顾让手上就大包小包的包裹的提着，街角处的玉料店别致，她正想去看看结果被提着袋子的手臂拦下，美眸疑惑的看着拦路的少年，不想对方说：“奴没钱了。”

    你别再买了……

    “……”我是一个败家子。

    沈知知往店里头打量了两眼，还是有些依依不舍，绕开顾让，“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进去看一眼就出来。”

    当真这么想要？顾让站在门口玉料店里面摆着各式各样的成品，精致是精致，但是比时兴的玛瑙宝石玉石显得没那么华丽，倒是有些寡淡，玉釉良买玉石时是为了送给心心念念的心上人，那她呢？

    店里的小姑娘取下帷帽，容颜精致，美眸似水，店里打杂的小伙计都看痴了，距离太远顾让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店家十分高兴，既有些刺眼。

    仔细想来这一世的确奇怪，上一世的将死之人像是顾光返照一般活蹦乱跳，家里的亲人，府里的下人就连萍水相逢的老板都对她以善相待，清澈的眸子不参杂任何杂念让人忍不住想宠爱，这样极致的白让他想毁掉。

    沈知知和掌柜的讲完带上帷帽便向门外的少年跑去，外面没有飘雪，但是到处都是白雪皑皑的一片，少年凤眸深邃，不似往常般冷冽又没有逗她时的漫不经心，衣着一丝不苟，一身黑色的劲装更显矜贵冷清，手上提着五颜六色的包装盒子，与周身的气质格格不入。

    顾让眼睫微垂注视着在自己身旁站定的沈知知，少女总是仰头看他，微风拂过，细纱飘动，少女声音清脆带着理所应当：“阿瑾，回家吧。”

    少年微愣，羽睫垂下挡住了眼底的神色，眼角泻出了不加掩饰的阴鸷，他不屑任何怜悯。

    可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个遍体鳞伤的少年心里还是被轻轻的挠了一下，不痛不痒，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