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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4章

    一如秦柔所料,宫宴过去没两日,皇帝就下了旨意,要秦仲暂做个军师祭酒的职位,掌参军、书记、监察之责。

    明面上看,军师祭酒是一虚职,可是以秦仲在军中的威望,究竟虚职亦或是实职都是在秦仲自己的心意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皇室要敲打姜敖。

    姜敖当日在朝上便火冒三丈,也不管合不合仪,便拦住皇帝道,我朝并无军师祭酒一职,既不在三公之列,又非九卿之众,这职位设的荒谬,且,秦仲自己已辞官告老,皇帝又将他拉出来,莫非是看不上在朝的诸位。

    太后又是好一顿安抚,旨意已经下了,便没有收回的道理,何况秦仲祖辈功高,如今不过是以虚职示皇家体恤之情。

    姜敖坐在堂上闹了半日的脾气,最后竟意外地同意了,只是又提出让他的贤婿兼了两淮都转盐运使之职,皇帝没法子,只得当朝应允下来。

    如此一来,秦府的位置就显得越来越特殊了。

    朝中人不论是不是姜敖一脉,都暂且按兵不动,既没人主动示好,也没有人为了讨好姜敖为难秦府,新上任的官爷难得如此门庭冷落。

    在这当口上,又发生了两件出乎秦柔意料的事情,虽然是小事,但因为时间特殊,也显得有些瞩目。

    一则是韩惟的近身管家与季华的小厮起了冲突,秦柔不明白,缘何爹爹和姜敖拉开了架势,先动了手的竟是她的未婚夫婿和季华。

    虽然韩向和秦仲一直私交甚密,可私交归私交,韩向在朝中一向行事谨慎,并没有要与姜敖作对的意思。

    韩府的小子没理由会去冲撞姜府的人。

    秦柔正纳着闷,谁料,没两日自家的家仆也出了事。

    这日,秦柔正在沿街的流云坊选为老太太做抹额的料子。

    浣纱陡然冲了进来,“不好了,姑娘,阿方和粮行的掌柜打起来了。”

    “怎么回事?你不要急,细细说”秦柔放下手中的缎面,与掌柜的告辞,便与浣纱一同出来,阿方是府内的家仆,虽则年纪轻轻,却以行事稳重,深得秦老太太重用,没理由平白去与别人起争执。

    “阿方将马车停在那小巷后,便说自己要去前门买粳米,我等着姑娘选缎子之际也去隔壁看了看胭脂,正看得入迷,谁知突然有人冲进来和我说,阿方被粮行的掌柜扭住,说他偷了东西,要去报官,那家粮行是姜家的人掌管,正好姜大小姐路过,不肯罢休,如今一味要将事情闹大,将阿方刺配流放呢。”

    话说着,两人已到了粮行前面。

    一行人正在旁边指指点点地看热闹。

    姜茵领着自己的丫头站在阶前,冷冷地看着阿方。

    掌柜的正扭着阿方胳膊,一脚踹了下去,阿方便扑在了地上。

    姜茵连忙向后退了半步,满良鄙夷,似乎生怕他脏了自己的鞋。

    眨眼功夫,那掌柜的又冲上去,厚重的巴掌就要向阿方落下去。

    “慢着。”

    秦柔忙与浣纱冲了过去,将阿方扶起来。

    姜茵的神色变得有趣起来“秦大姑娘啊,你们府里就是这么管下人的吗?名目张胆的偷窃东西,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啊。”

    秦柔觑了姜茵一眼,她这话里有话,说得只怕是那日她与季华相见的事情,秦柔知道,以姜茵对季华的控制欲,她若想借这种办法接近季华,难免不被姜茵盯上。

    姜茵当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当夜季华本该惨死在那祖祠里,可最后,死的竟只有书中的秦柔,救他出去的只怕就是时刻盯着季华行踪的姜茵,而她明明可以再多救一个人,只是,对姜茵来说,她也想让她死罢了。

    季华,姜茵,姜敖这些人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过,秦柔倒是丝毫不怕与这群人站到对立面,无论是季华,姜茵还是姜敖,这些账她都会一个一个慢慢算。

    秦柔温柔笑道“若本身就是守身持正之人,只怕没那么容惹这种事端,姜大姑娘不要总往别人身上找原因,也该找找自己人的问题才是。”

    秦柔只噎了姜茵一句,眼下却还顾不得那许多,只是将阿方扶起来。

    “阿方,怎么回事,你起来说。”

    阿方脸上青了好一大块,人已经有些彷徨,似是刚才一跤,摔得猛了,可等他看清眼前的掌柜,脖子上的青筋却又爆起来,只想上前扭打,秦柔忙拉住他。

    “好啊,来啊,你来啊,你小子偷了东西,还敢还手?”

    秦柔站在阿方前面道“掌柜的,他偷了你什么东西?”

    “呵,秦大小姐,你好好瞧瞧,他偷的就是这块质地尚佳的玉。”

    秦柔摇头笑道“这长街上珠宝铺子甚多,他就是要偷,不去珠宝铺子,不去公子们身上顺手牵羊,为何非要偷你掌柜家的玉?”

    那掌柜的冷笑一声“姑娘有所不知,这玉原是他的,这小子不走运,在南城赌坊遇到了爷爷我,没想到当日输了个精光,连祖传的玉都输给咱了。可愿赌服输,押上的东西岂有再偷回去的道理?哼!刚才好几个人都瞧见这小子在我铺子里翻抽屉,皆可作为证人,你们还有何话可辩?”

    “是啊,我们几个都看到了,你家的小子,确实鬼鬼祟祟去人家掌柜的抽屉里翻出了这块玉。”

    路人又道“这掌柜的不肯作罢,姑娘,你不知情无罪,可你若是一味维护,只怕要摊上个包庇罪名啊。”

    “是啊,是啊。”

    “我看还是罢了,不要得罪……”

    秦柔知道,这些路人都怕开罪姜敖,可她纵然怕,也没有退路,又有什么怕的必要呢。

    “事情不能只从一方嘴里说,也该给阿方一个辩解的机会。”

    秦柔看向阿方“阿方,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