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司玉提着一袋子香蕉，按照所给地址，找到江宋明所在的病房。房门没有关，孔司玉一走到房门口，便看见好友正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给谁发信息，笑得一脸春心荡漾，猥琐至极。

    “啧啧啧。”

    江宋明半躺在病床上，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惊讶地扬起了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孔司玉是他的发小，从小就是个皮猴，三天一小打两天一顿双人混打，孔家鸡飞狗跳的生活在他们那儿是出了名的。

    孔司玉从小学开始一路都是稀巴烂的成绩，还特看不起学习成绩好的同学，孔家父母早就放弃了对这个逆子的所有期待。

    然而孔司玉却在当年高考得了一百零一分后，像中了邪似的，立志要当一名人民公仆，于是昏天暗地的复读了一年，最后以倒数第一的成绩顺利考上警校。

    毕业后上班，孔司玉比他还忙，经常三天两头的消失。上个月说是接了个任务，得去外地办案，留了条短信便人间蒸发。

    “今天早上回来的。”孔司玉将水果提到柜子上，从中拿出一根剥皮开吃，“我今天啊，一早回到警局报道，就听说你出事了，这不，立马就过来看你了，顺便替兄弟们跑个腿，过来给你做个笔录。”

    “英雄救美啊，江先生。”孔司玉两三口吃完一根香蕉，将皮投进垃圾桶，“这次亏你运气好，以后可别那么冲动了，要是倒霉遇上个武力值强的，这些瘾君子可没什么理智。”

    江宋明嫌弃地看了孔司玉一眼：“你怎么晒得和块煤碳似的。”

    还吃香蕉，像极了峨眉山的皮猴。

    “说来话长。”

    “那就概括一下。”

    孔司玉想了想，非常有效率地总结道：“太阳太毒了。”

    江宋明更嫌弃了：“……做完笔录你赶紧走。”

    ……

    做完笔录，孔司玉收起小本本，扒拉了一下江宋明的伤口，面露不屑道：“就这？”

    撕开的纱布里，是一道差不多一个指节宽的伤口，孔司玉数了数，也就缝了四五针，他可以想象到凶器是多么的“凶猛”。

    “这点小伤还值得你躺医院？”

    “你不懂。”江宋明拍开他的手，将纱布重新贴好，“我细皮嫩肉的，哪比得上你皮糙肉厚。”

    孔司玉品了一下，觉得这话十分不对劲：“哎不是，我说江宋明，你这语言功底什么时候这么高深莫测了，你这阴阳怪气的，我竟听不出你这什么意思。”

    江宋明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再次催促道：“做完笔录了，你赶紧走，好走不送。”

    “……咱们这么久没见，你为啥总想让我走。”孔司玉觉得好委屈，“之前的案子出了点意外，上头给了我一个案子，让我戴罪立功。”

    “然后呢？”

    孔司玉羞涩道：“所以最近我会一直待在临州市，兄弟别忘了请吃饭。”

    ……

    夏颜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孔司玉从江宋明的病房出来。

    孔司玉穿着一身黑，剃了个平头，走路时两脚向外张开，手臂一摆一摆的，一张口就啃下半个苹果，浑然天成的气质像个刚出监狱的黑涩会劳改犯。

    江宋明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交往的朋友一个比一个奇怪。

    夏颜进病房，将手中的水果放在一边，二话不说掀开江宋明身侧的纱布。

    夏颜皱了皱眉：“就这？”

    当时江宋明虽然穿了一身黑衣，但是出血量不少，肉眼可见黑色的布料上浸透了一大片血迹，再加上吸d的人通常下手没分寸，夏颜便以为江宋明伤了不该伤的地方，没想到……也就缝了五六针吧。

    “就这点小伤你还得住院？”

    江宋明瞄了眼地上的水果袋，是满满一袋子橙子：“……”

    一个送了一袋香蕉，一个送了一袋橙子，没见过面却能说出一模一样的话。

    你俩一伙的吧。

    发挥十一分的演技，江宋明“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医生说这伤口看起来虽然不严重，其实伤口很深。”

    回忆了一下当时水果刀的长度，的确不短，但是这句话从江宋明的嘴巴里说出来，夏颜觉得很有必要质疑一下：“……真的假的，江宋明你是不是在糊弄我？”

    是的。

    伤口不深，就是流的血多，看起来吓人，其实一点事儿也没有。

    但是语言的艺术，不在于真假，而是在于依靠语言的包装，完成自己想达成的目的，比如让夏颜来多看他几次，有益于感情的发展，炕头可以预热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