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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旧时对峙

    “对了,差点忘了,朕十二岁之前也是受教于谢太傅爱卿这太傅之名果真不虚啊!”

    “老臣实愧不敢。”谢渊低着额头又开始发汗,嘴唇紧紧地抿着。

    “你的确愧不敢当,毕竟身为朕的老师,却也是推朕离开汴京的幕后黑手。”

    穆齐昭这话说得十分轻巧,可跪在地上的谢凌恒却已经有些发颤了,他从不知当年仅十二的太子被遣江陵,里头竟有谢家的手笔。

    “老臣愚钝,实在不懂。”谢渊定了定神,压着惧意开了口。

    “无妨。都是些陈年旧事罢了,朕早已不甚在意。”

    不等谢渊开口,穆齐昭就又沉声道:“太傅所言之事朕可以应允。”

    “老臣”谢渊有些不可置信,抬眼望去,年轻的帝王眼中满是认真,看不出玩笑之意。

    “不光如此,待朕稳定朝局后,你谢家依然可以重返汴京享今日之福。如何?”

    正欲开口道谢,那头却打断了:“别急着谢朕,太傅还须得答应朕三件事。”

    穆齐昭说着扭了扭脖子,暗自烦闷昨夜那床属实硬了些。

    “老臣斗胆,不知是何事?”

    “旁人说谢家不站队不结党可朕不信,就冲谢家在文官里那一呼百应的架势。朕这心里,就难安啊!总不能朕内忧着,还要担心外患吧”

    得了如此好的应承,谢渊当即便俯身表忠心:“皇上放心,老臣自然是支持皇上的。”

    “是吗?朕听闻朕那个心比天高的三弟穆怀信是吧,如今正在皇陵跪着守孝呢?”

    “皇上!”随着这个名字被人猝不及防地提出来,连一向稳如谢渊的声线都提高了几度。

    而一旁默不作声的谢凌恒也抬起头看向皇帝,那张处变不惊的脸上也终于有了裂痕。

    “哟!太傅怎么这般大动静?”穆齐昭斜眼看过来,目光并不和善。

    “小郡王他他年纪尚小。”谢渊跪在地上,额头刚下的汗这会子功夫就又冒出来了。

    “太傅莫急,朕这不还没说什么呢?”语气里摆明了嘲讽。

    “皇上,小郡王自小长在我谢家,老臣也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所以难免一时情急,关心则乱”

    穆齐昭笑出了声,随后倚上一边的椅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身前的两人:“凉王死了朕身为皇兄,自然是得更关心照顾我这唯一的亲弟弟,轮得到你操个什么闲心?”

    “还是太傅担心朕会对这个亲弟弟做些什么?”顿了顿摆手道:“毕竟那是与朕自幼幼便熟识的兄弟,朕怎会舍得呢?”

    闲适的姿态让人听起来着实像那么一回事。

    可谢渊再清楚不过,他穆齐昭和小郡王根本没见过几面。更何况他不是先皇亲子,哪来的什么兄弟情?

    “皇上恕罪,老臣自然十分信任皇上。”谢渊深呼了一口气,解释道。

    “太傅既觉与朕这便宜弟弟情深骨肉的,那此去苏州,不会还想着带上他吧?”穆齐昭右手垂在椅把手上,左一下右一下地晃悠着。

    “皇上明察小郡王乃皇室血统,尊贵无比。更何况有您这位皇兄照料,老臣怎敢做如此冠履倒置之事。”

    “朝中皆言你谢家固守本心,从不做左右逢源,结党营私的事。依朕看,他们这些人才真是瞎了眼了。”

    “老臣不明,还请皇上明示。”谢渊只觉得自己现在如同掉进了冰窟窿里,从头到脚都被冻得发颤。

    “谢渊啊谢渊,你可是聪明人,不会这些话都听不明白吧。”穆齐昭扬了扬嘴角,斜睨着看了他一眼。

    “皇上!谢家世代忠心耿耿,对大齐绝无半点二心,请皇上莫要听信小人谗言啊!”

    “老狐狸,从你进门起,就张口闭口大齐,皇室,血统!你谢家也的确世代衷心于此,朕也从没质疑过你对这些的忠心。”

    穆齐昭站起身,拔高了声音,道:“但你!还有你的谢家!可还需朕再提醒一遍,如今已不是乾元十四年,更不是宝丰五年,而是昭辰一年!”

    说着便随手拿起桌上的杯子直接砸向一旁的谢凌恒。霎时,少年清俊的额角就淬了血色,二人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再喘。

    “别人不知道你谢家那点子主意,真把你谢家作洁身自好,超然物外的第一世家。怎么,听得久了你们还真就陷进去不可自拔了?”

    “当年你身为朕师,却心向旁人,怕是做梦都没想到会有今日吧!你之弃子竟做上了皇帝之位!”

    谢渊低着头只觉有千斤重,果然,算账来了。

    “那凉王可从来不是你的座上宾,朕亦不是,可你谢家就当真泥而不滓?”

    穆齐昭好笑地看着这位曾经被自己视为恩师的人,揉了揉心口处,重新坐了下去,故作轻松地继续说道:“身处乱泥沼泽,何来清白不染一说。不过是你谢家心之所向的,从来就不是我二人罢了。”

    这下谢渊可真是一句话都说不上来了。他的确没想过一个十二岁就被弃至江陵的皇子,竟能在夺位之争中大获全胜。

    而时至今日,他更不愿相信的,是最后捡了这个便宜的,是他曾经“弃之如敝屣”的。

    “无妨,朕若是你此刻也气得说不出话来。明明早就选定了人选,却偏偏那人心比天高,整日里叫嚷着帝乡不可期!果真朽木难雕矣!”

    一顿脾气发完,底下的谢渊也终于咬着牙开了口:“皇上既如此推心置腹,老臣若是再装聋作哑那便是真的难逃一死了。”

    穆齐昭面色未变,只是看向他的眼神越发冷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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