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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圣历2109年3月19日,也就是“绞肉机”战后的第三天。罗丝维特城。

    “依维斯,你在想什么?还在想战争的事情。”西龙问道。他知道依维斯表面上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但实际上很多东西他都是拿得起放不下。

    “没什么啊!”依维斯漠然地说道。其实这两天他想了很多,觉得大战时的自己的想法很奇怪,居然会傻到连铁血佣兵团的死也怨到自己头上,那不是自找苦吃吗?不过他又保证不了自己下一次再碰到那种惨况不会变得象那时一样遭受一种歇斯底里的痛苦。

    人,总是很难控制自己的感情的,特别是看到很多和自己的本性相反的事情的时候。

    “哎,别把自己埋得太深,这样迟早会憋出病来的。”西龙叹气道。其实他知无论自己怎么说,依维斯始终是依维斯,沉默寡言,但他还是忍不住要说。

    “西龙,你觉得人与人之间真的是可以互相理解的吗?”依维斯突然很有感触地问道。问完之后,他立刻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这个,要看你怎么理解了。我觉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人是可以互相理解的,不理解的话我们怎么交流呢?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人又是不可以互相理解的,如果真的互相理解,为什么世界上会有互相攻击、会有战争呢?”西龙说道。

    “那就是不可以互相理解了。”依维斯叹气道,“所以你老是叫我不要把自己埋得太深,说了也等了没说,因为别人无法理解你,所以人也就无法不把自己埋得很深。”

    “依维斯,你没发烧吧?”西龙不禁伸出手摸了摸依维斯的额头,“没有啊,很正常啊,奇怪,奇怪。”

    “你才发烧呢。”依维斯不禁微笑道。

    “没发烧怎么在说胡话?还一口气说了那么多,真是少见。”西龙笑着说道。

    “哎。”依维斯叹气道。心想:就连西龙这样跟自己很亲密的人也不能完全理解自己,何况别人呢?

    “依维斯,每个人心中都会有别人到达不了的地方,你不要为了这个原因就把自己封闭起来,这样很危险的。”西龙苦口婆心地说道。

    “呵呵。”依维斯笑了笑。

    “禀告总统领依维斯,见过西龙大人。”白木走进来,说道,“阿尔斯山那边传来坎亚副总统领的亲笔信件,请总统领过目。”

    “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坎亚来信我想没什么好事。”西龙隐隐感到有点不对,神色凝重的说道。

    “哦,东部的星狂和南部的萨德几乎同时战败。”依维斯淡淡地说道。

    “什么?我就知道坎亚一来信就会有事情发生。”西龙几乎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心中很不理解这么大的事情,依维斯居然可以保持着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

    “你看看。”依维斯说着把信递给了西龙。

    “星狂被围困在开兰城外的利比里亚小镇。数次试图突围都不得其门而出,反而丧失了许多兵力,粮草也越来越少,情势万分艰难。”西龙接过信,大声念道,“海罗人则雇佣了七十万佣兵团,并派遣了三十万正规军,总计一百万的部队攻击了南部边境。南部兵团,兵败如山倒,一个星期之内,连退三百里。现在故卡尔山脉的临时工事是阻止海罗人进入‘永久中立之地’的最后一道防线。‘前进军’第一次面临着要被人攻入内地的危险。我兵力不足,难以同时援助两方。依维斯,请你定夺。”

    “依维斯,你有什么打算。”西龙皱了皱眉头,问道。

    “很简单,让风杨率领十五万骑兵火速前往南部兵团援助,星狂那边由坎亚率军援助。”依维斯说道。

    “星狂给玻利亚围困,我们早有预料;风杨去援助南部兵团,这也没错,毕竟那里离‘永久中立之地’最近,是最危险的。而且,我对坎亚一直都不是很放心,让他去援助星狂好一点,就算战败了也是在普兰斯,不会一下子就威胁到‘永久中立之地’的安全。”西龙说道,“不过,依维斯,我觉得这件事情必有蹊跷,我们要详细加以研究、分析,才可以下决断,否则,会有大麻烦。”

    “即使有大麻烦也只能这样做了,西龙,我们不可能面面俱到。”依维斯说道。

    “依维斯,海罗人一向溺于做生意,耽于蝇头小利,从古至今,他们但求别人不出兵攻打他们,几乎从不敢出兵侵占他国土地,这一次为什么会突然冒了出来呢?而且,他们的优势兵力是海军,陆军从来就是很弱的,雇佣的兵团一般又不会真的拼命,他们只是想赚钱而已,不可能真的把自己的生命搭上。怎么可能逼得我军在一个星期之内,连退三百里呢?这里面一定有古怪,而我怀疑其中正是坎亚在作怪。”西龙说道。

    “西龙,你好像处处都跟坎亚过不去一样。”依维斯说道。

    “你不要老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清醒点,依维斯。坎亚很可能就是我们现在最大的敌人,你再不防范他,恐怕就来不及了。我怀疑他是在分散我们的兵力,到时他就要来率兵来攻击我们了。”西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他不明白一个依维斯怎么可以因为对阿雅的爱而不理会坎亚很可能在搞小动作,他自己可比依维斯看得开多了。虽然,到现在为止他也依然喜欢阿雅,不过,他不会因为阿雅而对坎亚听之任之。当然,西龙觉得自己也不是因为坎亚是阿雅的丈夫而妒忌他,故意怀疑他,而是许多事实摆在眼前,不由得他不怀疑。

    “西龙,世事变幻无常,本来就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我们但求无愧于心也就是了。”依维斯轻轻地说道。

    “哎!将来你一定会后悔的。”西龙不自禁叹了一口气,“好在我已经有所准备,只要坎亚一有异动,相信我们可以很快知道。嘿嘿。”

    “西龙,你在坎亚身边安插了间谍?”依维斯蜻蜓点水般笑了一笑。

    “咦?这次你又会那么清醒的。”西龙故作惊讶状道,“不继续装傻扮懵了?”

    “你不觉得你是在多此一举吗?”依维斯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转向白木说道,“传令给风杨,叫他马上率领十五万骑兵去支援萨德,并替我发信给坎亚副统领,让他去支援星狂。”

    “是。”白木点头答道。

    “哎!”西龙望着依维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这可都是为了你,为了‘前进军’,你倒好,还埋怨起我来。”

    “前进军”总部阿尔斯山。春天已经到来,树木显得更加郁郁葱葱。不过,自从依维斯和西龙他们离开这里之后,阿尔斯山转变很大。坎亚大肆开工在山顶修建了一座像皇宫一样豪华的府邸,代替了以往自己居住的在他看来过于简陋的帐篷,阿尔斯山上可以说是人、物全非。哦,不对,应该说是,本来坎亚就是吩咐工匠要按照皇宫的格局来建造的,所以那根本就是一座宫殿。

    “坎亚,听说星狂在普兰斯被围困了?”阿雅皱着眉头问道。看来豪华的府邸并没有给她的内心带来任何快乐,甚至没有给她的生活带来任何可喜的转变。

    “是的,你是怎么知道的?”坎亚也皱了皱眉头,心想:是哪个家伙把这个消息告诉阿雅的,真是太不识趣了。

    “哎,你准备什么事情都瞒着我吗?阿尔斯山这么小,出了这么大一件事情我还可能不知道吗?”阿雅拉了拉衣角,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没有这回事,阿雅,你别胡思乱想拉,其实,我只不过不想让你担心罢了。”坎亚低头说道。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你准备发兵去帮星狂解围吗?依维斯又不在这里。”阿雅问道。

    “阿雅,你还不知道吧?南边的萨德也同时被困了,我现在是分身乏术。而且,你是普兰斯人,我向来反对出兵普兰斯的,所以现在我很矛盾,不知道去支援那一边才好。”坎亚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

    “哦,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不反对出兵普兰斯的,还跟我说你自己不是普兰斯人,所以……”阿雅语气犹豫地说道。

    “都是依维斯和西龙他们的主意啊,‘前进军’是他们说了算,不关我事的,以前我也是逼之无奈。”坎亚辩解道。

    “是吗?”阿雅隐隐觉得其中有些不妙,但她又说不出是什么。以前她只是以为坎亚真的只是为了不让她担心而不告诉她某些事情,但今天,她第一次隐隐觉得坎亚是在做一件完全见不了光的事情。

    “不,不会的。坎亚不是这种人,坎亚对我很好,坎亚跟依维斯、西龙是师兄弟,坎亚不会做出对不起他们的事情的。”阿雅在内心一连贯地对自己说道。但她还是感到自己对坎亚的信心已经不可避免的有了一点动摇。

    “副总统领,依维斯总统领那边来信了。”坎亚的亲信雷思特走进来禀告道。

    坎亚接过信,看了几眼,对阿雅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和雷思特商议一点事情。”

    “哦。那我走了。”阿雅面有忧色地望了望坎亚,起身走了。

    “总统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见到阿雅走远了之后,雷思特问道。而且把“副”字也忽略了,仿佛阿雅走的时候顺便把“副”字也带走了一样。

    “依维斯在信中要我去援助星狂,他派风杨去支援萨德。”坎亚淡淡地说道。

    “总统领,你可真是料事如神,当初你发信给依维斯的时候,你就已经对我说,依维斯一定会派风杨去援助萨德的了。”雷思特充满钦敬的望着坎亚说道。看来阿雅走的时候不仅带走了“副”字,而且也把依维斯的“总统领”头衔给摘走了。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萨德要是再度败走,‘永久中立之地’就会被人侵入国境了。依维斯和西龙都不是傻子,不可能看不到这一点。而且,这也可以看出,他们对我已经起了疑心,所以不放心让我去援助萨德。看来风杨现在正在路上。”坎亚说道。

    “噢!我现在终于明白萨德为什么会刚好退到故卡尔山脉了。现在总统领你的初步目的已经达到了,是不是要出兵去援助星狂了?”雷思特问道。

    “我们是要出兵,不过,不是去支援星狂。”坎亚微笑着说道。

    “哦?”雷思特大惑不解道。

    “总之,你不要问太多了,现在就去召集士兵,该好好准备准备,我想距离我们出发的时间应该不会太长了。”坎亚说道。

    “是。”雷思特说道。

    “另外,我叫你派人去埃南罗叫佛都派人去请帮手的事情怎么样了?”坎亚若有所思地问道。

    “暂时还没有消息反馈回来,不过我想也快了,一有消息属下会在第一时间向总统领禀告。”雷思特答道。

    “噢,你再派些人催催,此事事关重大,非同儿戏,你要一丝不苟地给我办好它。”坎亚表情严肃地说道。

    “是,属下知道。”雷思特垂首答道。

    “噢,你可以下去了。”坎亚挥了挥手,说道。

    “是,属下这就告退了。”雷思特说着走了出去。

    望着雷思特远去的背影,坎亚想道:自己努力了这么久,成功与否就全看这一次。接着他又想,先做什么,然后做什么,接着做什么,最后要干什么,自己都想得清清楚楚了,一步一步做下去,怎么看都不可能会出现任何意外了。也就是说,成功是迟早的事情。

    故卡尔山脉,“永久中立之地”境内最长的山脉。四季常青,如果在早晨,或者在傍晚的时候,站在高高的山脉上,久久地俯视着脚下的云雾缭绕,远处群峰叠翠,迤俪多姿,使人仿佛置身于大罗仙境,总会情不自禁的产生一种似真似幻的蒙胧感觉。更使人无法相信这条山脉竟然会是古往今来兵家的必争之地。

    而现在,故卡尔山脉由于驻守着军队,来往的士兵太多,杀伐之气太重,影响了它本来非常僻静和优美的景色。

    圣历2109年4月15日,绿荫丛下,漂亮而幽静的小亭里,溪水汩汩流动,阳光透射过浓密的树叶斜斜的照射在上面,好像闪动着金子一样。

    “哈哈哈,来,来,来,各位同僚,喝,喝,喝,今天我们要喝个一醉方休。”萨德大笑道。

    “团长,喝,喝。这里可以景色幽清,饿可以临溪而渔,渴则能酿泉为酒,山肴野蔌,应有尽有,真是一处绝好的地方,团长你可真慧眼独具,真会选地方。”第十五军团长费尔登说道。

    “团长,我军战败,退守到这里,我们连日在这里饮酒作乐,恐怕不妥。”萨德的一个部将尤切罗尼说道。

    “现在是喝酒的时间,别说这些扫兴的话,扰了大家的兴致。”萨德不屑地说道。

    “可是……”尤切罗尼迟疑道。

    “别可是了,你如果不想喝的话,可以马上走开,真是烦人。”萨德不耐烦地打断了尤切罗尼的话,转向其他人,“喝,大家别理他,继续喝酒。人生有酒须当醉,莫使金樽空对月。”

    “那属下告退了。”尤切罗尼说着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别理这个傻子,那天我军跟海罗打仗的时候,我下令撤退,就他一个人还率兵还在那里瞎打,结果,还不是得乖乖地退了回来。”萨德望了一眼尤切罗尼的背影,说道。

    正在这时,一个士兵走来报告道:“见过萨德团长,各位将军。”

    “什么事情啊?”萨德乜斜着醉眼道。

    “风杨团长率领士兵到了这里支援我们。”那士兵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