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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莫名地消失

    崔海燕狼眼般观察四周,毅然又利索地收回钩子,重新揣钩入怀,定了定神,镇静地出现在勤杂人员视线里。因为,他已经听到了临近的扫地声音,时间不允许他再去开窨井盖子了。

    将车间外地面清理后,崔海燕又自作主张地指挥犯人把楼房所有过道清理一遍,包括不允许犯人上去的闲置的二楼。完成任务,崔海燕到仓库找板牙。板牙正忙着报表,丢下笔拿钥匙。崔海燕说你忙,我自己送工具。从板牙手里夺过钥匙,崔海燕开了锁,让勤杂送扫把归位,待犯人出来,他站在门里,借着门板掩护,将怀里的铁钩扔到一角。虽然铁钩发出短暂的叮当声音,但两名犯人谁也没在意。崔海燕认真锁好门,交还钥匙带犯人回车间。

    此时,老鼠已经回到车间,正和机修工一道修理缝纫机。崔海燕在旁边站了片刻,忽然想起转移到仓库里的手机,于是,他再去仓库,确认无恙后,复回车间。望着挥汗如雨的老鼠,他决定,再等两日,风平浪静,他就把手机借给老鼠使用。

    安装完毕,试机正常,老鼠和修理工擦汗休息。崔海燕递了香烟,然后往角落走去,老鼠心领神会地跟上。崔海燕问老鼠到精工车间的结果。

    “结果?配件不是拿来安装好了吗?”老鼠回答。

    “这是公事,我问的是私事。”崔海燕问。

    “私事?是什么啊?”老鼠问。

    “狗日的别装蒜!”崔海燕瞪了瞪眼睛,说。

    “你说的我听不懂!”老鼠吐着烟圈,出神地望着一圈套一圈袅袅散去的烟雾。

    “你狗日的尽跟我兜圈子。”崔海燕反而乐了起来,说,“弹射……那玩意做好了?”

    “你是有身份的人,爆粗口有失你斯文哦!”老鼠斜视崔海燕,回答。

    “劳改队是一个大染缸,白的也被染黑了。”崔海燕说,“我是认真的,究竟做好了没有?”

    “我的诚意早就给了你,而你偏偏在戏弄我,连个手机都不给我用。你这人做人太不地道了。”老鼠说。

    “我不是答应你了吗?”崔海燕笑了。

    “好啊,我现在就想用。”老鼠伸出手。

    “不行!等方便时我再给你用。”崔海燕说。

    “等你给我用了后我再告诉你也不迟。”老鼠撇下崔海燕。

    崔海燕落得无趣,摸摸脑袋,发觉头发有些长了,想起有半个多月没理发了。他想,幸亏是安全员,否则早被警官盯上催促去修理了。如果确定越狱时间,就必须提前蓄积头发,免得越狱成功后光着脑袋容易被警察辨认出来。他以前做警察时,对那些格外显眼的光头特别注意,哪怕会闹出笑话也不轻易放过一线机会的。同样,追逃时,司法和公安警察首先盯上的就是光头。

    想着头发,凑巧,晚上接到维监组长大头的理发通知。崔海燕只张罗他人到维监组办公地点去剃发,对自己的头发没有修理的意思。

    夜里,崔海燕在梦中与筱竹幽会,自然地跑马了。早晨,在洗漱时,油条讨好地要为崔海燕洗衣服。以往有公公主动代理洗衣服,公公进了精神病院后,偶尔油条顶替公公。崔海燕本来是点头应允的,忽然想起内裤还沾着硬邦邦的精斑,立刻改口拒绝。喝了稀饭啃完馒头,第一件事就是提上浸泡内裤的盆子去盥洗室。油条找上,说你崔总今天是看不起我油条?崔海燕被油条磨得没辙了,说我的包干区卫生没做呢,有兴趣你替我做了吧。油条问:“什么活?”崔海燕答:“冲洗便坑,愿意你去做,不愿意我自己来。”油条说成,我这就去。

    洗了衣服,晾晒完毕,走过晒台拐角,崔海燕意外地听到老鼠声音:“我已经准备差不多了,就等你了。”崔海燕机警地停下脚步,屏住呼吸等待下文,然而,只听到噔噔的下楼脚步声。

    “在望谁呢?”崔海燕没看到下楼的人背影,问。

    听到背后崔海燕的声音,老鼠回了头,说:“没望谁,找地方抽根香烟,准备下车间劳动。”

    “今天到车间,你听我消息。”崔海燕扔下话,径直回到自己号子。

    见到崔海燕,鲍工说海燕你蛮会指挥人的嘛!崔海燕一听,准是油条殷勤的表现让鲍工嫉妒了,他连忙道:“鲍工,是油条替我冲洗厕所的事吗?我既要洗衣服又要打扫卫生,时间来不及,就请油条帮忙来着。”哪知鲍工冷冷地说:“我只是随便说说,你给我解释有必要吗?”崔海燕一想,坏了,不在意就开罪鲍工了。什么人都可以得罪,就是不能得罪鲍工。“我发誓,我崔海燕绝没有支配他人本意,更没冒犯您鲍工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