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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间调度也是角

    第二天,在上洗漱间时,崔海燕对大脚说:“兄弟,改天你给我一次做善事机会。”

    大脚稀里糊涂地问:“什么善事要我给机会啊?”

    “你给我你儿子的准确地址。”

    “干吗?”大脚停下脚步,警惕地问。

    “你给我就是了。”

    “你不说我不给!”

    “相信我不会坏到伤害你儿子的地步。我也有儿子。”崔海燕真诚地说,“其实,你儿子的地址你不给我也知道。你写信时,我无意看过。”

    “既然知道,何必再问我?”大脚不放心地告诫崔海燕,“假如你伤害我儿子,我不会放过你!”

    “我们无怨无仇的,我没理由伤害你儿子啊!”崔海燕亲热地拍着大脚肩膀,“我们是哥们,请相信我。”

    吃了早饭,照常与队伍一起出工。在车间几个来回,借故搭讪,崔海燕认识了车间调度鲍工。

    鲍工是学机械的工程师出身,后在一家服装厂做高级管理员,诈骗老板案发后,在本监狱服刑,一年后,政府发挥其特长,让他在服装车间担任生产调度。因其身居要害岗位,又为本车间带来诸多加工业务,所以,在本车间,谁的岗位都可以换,惟独鲍工调度岗位纹丝未动,干了四年,其中减刑两次。他在车间,要换谁的岗位,警官一般没二话,照准。有的时候,先动岗位后汇报,按照犯人的话说,他绝对拥有先斩后奏大权。这些是大头在车间向崔海燕介绍的。

    崔海燕对鲍工的绝对权威并不惊讶,知道这是劳改队沿袭了五十多年使用拐棍的传统,一旦某个犯人像拐棍使用顺手了,就会产生过分依赖思想,不轻易调换。即便被监狱职能部门狱政科发现他有严重违规行为,抓到集训队严管或强训,回来照样上原来岗位。套用劳改队的行话,这类犯人混的很“妖”。

    崔海燕产生了尽快结交鲍工念头,但仍没忘记恭维大头:“在监房里,头,您是老大。”

    “在号子里我是老大,但我也不会惹鲍工。”大头没再托大,说了实话。“不过呀,鲍工也很给我面子。我俩配合很好。”

    “你是做公司的?那管理水平一定非同寻常了啊!”鲍工用好几圈的深度眼镜打量套近乎的崔海燕。

    “我的公司每年业务量在八千万左右,在外贸公司中处于下游水准,管理水平也就一般。比起您来,还有很大差距。”

    “八千万的业务量?按照两成毛利计算,你每年的利润少说有八百万以上吧。”鲍工睁大了眼睛。

    “差不多就这么多吧。”崔海燕回答。

    “比起你一个私营公司来说,监狱的毛利少得可怜哦!”

    崔海燕就题发挥,鲍工有点不耐烦了,打断夸夸其谈的崔海燕。

    大头对崔海燕很快靠上调度有点不顺眼,横插到他们中间。“崔海燕,别耽误鲍工工作,回你的联号,gan你的活去!”

    崔海燕听命离开,却对大头和鲍工之间的对话听得真真切切。

    “什么人呐?他有什么背景?”鲍工望着崔海燕的背影问大头。

    “你是说他表现活跃吧!”大头摸着他的大脑袋,“也是啊,才来几天啊,这小子就这么欢。估计有来头。”

    “我琢磨着他是有条。假如他真是老板的话,这条还不小呢!”鲍工做出判断。

    “崔海燕原来是老板?”大头问。

    “是他自己说的,谁知道是真是假?”

    “管他有没有条,他敬我一尺,我还他一丈,就这么简单。”大头牛气地说,

    “话是这么说。可是一旦得罪他就等于得罪条,条给你颜色瞧,你还能牛吗?算了吧,别吹了!”鲍工晃了晃手中的活页夹,“我去做事了。”

    大头叫住从眼前走过的公公:“你把大账上没有钱的犯人数字统计一下报给我,马上开账了。新犯人生活用品消费品缺的很多,把名额用满,满足新犯人需求。”

    “知道了,头。”公公也是维监组成员之一,是大头得力助手,案发前是鸡头的跟班。

    在车间里,崔海燕一刻也没闲下。要么干活学技术,要么到处卖人缘,但是,随便是在干活或奔走,还是在休息时,他的视线几乎牢牢锁住大脚。他得提防大脚告状。

    事实上,大脚在车间非常规矩,垂头低眉,劳动相当卖力,颇有用自己的劳动汗水洗刷罪过的诚意。偶尔有民警巡查走过,他都无一例外地停下手里活,毕恭毕敬行,履行文明礼貌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