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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这个夏天过得如履薄冰。

    宋方霓觉得,自己摇摇坠坠地站在冰面,还没站稳,脚下就开始融化,不得不跳到另一块冰面,还随时会倾入深海。

    知道他们家出事,奶奶和叔叔姑姑家派人来了一次,参加母亲葬礼后也象征性地给了点钱,但是听到他们的债务和法院有关,避而远之。

    原本实习攒的那点收入,宋方霓想花在恋情上,如今,也实打实地变成奔波上海北京的路费。

    她思考良久后,没有办休学。

    但不想留级,就得回学校,参加考试。

    她坐在高铁上背概要和写论文,去年夏天,妈妈的那句“我家闺女以后要当领导人”言犹在耳,也成了一个jinx。

    午夜梦回,宋方霓发现她的枕头永远是湿的。

    再回来时,理发店里的东西被变卖得差不多。

    他们搬到一个城中村居住。

    40平方米的房子,水管和灶台都在外面。爸爸在中间拉起一个蓝色布帘,隔开父女两人的床。

    有一天,是个炎热的初夏下午,电风扇吹着刚擦完的地面。

    宋方霓正打开笔记本电脑,她一边阅读着保险公司发来的赔偿合同,一边在网上搜索上面不认识的法律名词,门响了声,爸爸穿着一身蓝色外卖骑手服,拿着头盔,沉默地走进来。

    她突然间忍不住笑了。

    这是妈妈的葬礼后,她第一次露出笑容。

    莫名其妙地就笑了。

    爸爸居然也成为了外卖骑手。

    看到女儿莞尔,爸爸羞涩地说:“是不是衣服有点大?”

    “很帅。”宋方霓打量了一圈,她低声说,“爸爸……嗯,爸爸比周润发都帅。”

    爸爸去送外卖后,宋方霓独自收拾房间。

    她的手机响了,是梁恒波打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