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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咦,怎么谢我。”

“是你同杏子斡提过这件事吧?”

解语只是说:“我对法律,一无所知,事事都得请教你。”

娄思敏微笑,“盼望多年,忽然属实,心情复杂。”

解语笑答:“会习惯的。”

娄思敏轻轻说:“你现在是一个很有财有势的女子了。”

解语眨眨眼,“我不过是狐假虎威耳。”

她伴外婆回家。

不语外游,屋里只剩她们二人,十分宁静。

解语去办退学手续。

老师十分惋惜,“读得这样好……”

解语只是赔笑。

“我看过你的记录,真是一波三折,是家庭影响你不能上学吗?”

“不,是我自愿退学。”

“校方可以帮忙吗?”

“一切属我自愿。”

“受过基本教育的人比较懂得处理生活。”

解语欠欠身,“修读社会大学,也是一样的。”

年轻的老师恻然,“那是很辛苦的一件事。”

更年轻的解语感喂:“各人命运不一样。”

老师无计挽留,只得替她办理手续。

自学校出来,解语发觉身后仍然跟着男生。

搭讪地问:“花不语是你姐姐?”

解语转过身来,看着那个穿着白衣白裤校服的小男生。

他虽然幼稚无聊,发育得东歪西倒,五官笨拙,动作愚鲁,可是他是一个健康的人,四肢可自然移动,颈项毋需支撑随意转移。

解语叹口气。

那男生见解语仔细打量他,以为有一线希望,傻笑起来。

可是他还来不及开口,解语已经走过对面马路去了。

有一部黑色房车在对面马路等她。

司机立刻下来替她开车门,“花小姐,回家去?”

她点点头。

车子经过戏院门口,看到拆下来的广告牌,正是花不语那套戏,一幅幅,这一边是花不语的眼睛,那边是花不语的嘴唇,七零八落,堆在一角,预备抬上垃圾车。

不语曾笑说:“真不明白何以那许多名媛,都希望照片登在报纸上,我亲眼见过一个阿婶用海报垫饭盒,把骨头吐到我彩照的面孔上,相信我,感觉很差。”

解语听了这话一直畏惧,怕抛头露面,给闲人评头品足,然后,放狗的时候拿着的报纸上有她的照片。

“花小姐,到了。”

解语回家。

外婆正在做捐给教会的百衲被,这是一温馨图画,小时自学校回来,最喜看到这一幕。

然后,不语的电话来了。

解语问:“好吗,习惯当地生活吗?”

“温埠华人圈子小小,都是熟人,不愁寂寞。”

“那多好。”

“而且个个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以崭新姿态出现,既往不咎,用最佳状态来与老华打成一片。”

解语骇笑,“可以吗?”

“过气二十年者都被称为大明星,非常受到尊重。”

“你呢,有否把你当电影皇后?”

“那自然,去到哪里都不用付帐。”

“且不说这些,实际一点,有无人追求?”

“有。”

“是个怎么样的人?”

“人一个,有手有脚。”

话一出口,觉得造次,“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我并无多心。”

“他与妻子新近分手,在温埠做建筑生意。”

“那好呀,是名正当生意人。”

“知眉小眼,不习惯。”

“可是场面容易控制。”

“解语,你长大了。”

解语笑,“可不是,小孩变大人,大人变老人。”

到底血浓于水,一笑泯恩仇。

解语说:“别再回来了,设法落地生根。”

“我知道你们讨厌我。”

“谁说的,人生总得迈进新阶段,安顿下来,接外婆过去度假,两边跑,不亦乐乎。”

“你倒是教起我来了。”

“不敢不敢,”解语说,“小小一点意见。”

“我也有此意,钱带到这边非常经用,房子与车子都便宜,食物新鲜丰富,适合退休生活。”

十六岁出来为生活挣扎的她很容易看破红尘。

“一次往东岸探朋友,在飞机上碰见方玉堂。”

世界其实只得一点点大。

“有无交谈?”

“有,像老朋友一样,十分亲切,毫无介蒂,我自己也有点吃惊。”

“那多好。”

“解语,自你双眼看出去,每个人都是好人吧。”

“人人总有为难之处,许多事何必深究。”

不语深深叹息。

解语笑,“我俩许久没有好好聊天了。”

“你来,我招呼你,这幢洋房的海景非常好。”

解语只是笑。

“呵,我忘了,现在你才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