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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但许一世为夫

    舒冷风在家煎熬般地等了两日。他既希望她来,哪怕只再见她一面,或唇枪舌剑地吵一架,他都觉得畅快,但又希望她不要来。最终,钰儿都未前去索信。

    次日黄昏,他带着景庭在城郊纵马,来到了冷月庵堂山下的小径。他身着一袭白色长袍,腰间配一块汉白玉玉佩,骑着一匹棕色骏马,在绿荫青翠的山路上飞驰,甚是衣衫飘飘,风姿儒雅高贵。

    初夏之夜,略有了一些暑意。绿荫翠笼的弯曲山路,盘旋而上。夏蝉开始不停地呱噪,让人觉出些许的烦闷。此时,远远地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飘荡在小山坡中,琴声温婉动人。

    舒冷风不由下马,驻足聆听。他听不出曲名,但弹奏的人琴艺之精湛,是他前所未闻的。琴声本就玲珑剔透,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如幽泉寒水溅石川,韵意悠远流长,却还带了浩荡畅快的曲风。时而,款款倾诉如江南烟雨般朦胧婉转,时而,重笔勾勒似浩瀚江河般坦荡磅礴。一曲罢,让舒冷风听得意犹未尽,暑意全消。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他由衷地赞叹道。舒冷风自小酷好音律,他自认为自己的一只玉笛吹得天下无二,却从未听过如此精妙的琴曲。让他甚觉好奇,想会一会弹曲之人。

    “的确!想必全京都城都不曾有过这样绝妙的琴技。王爷,我看这琴声是从冷月庵里传来的。”景庭身着一身青色长袍,白玉发簪,亦是风度翩翩,他指指山上的冷月庵

    “走,去看看,顺便拜访一下静弦师太。”说罢二人走到了庵堂前。

    庵堂的前门深锁,二人转到后堂,轻轻叩门,然后推开小门,只见院内的小亭里坐着一位蓝衣少女,容貌甚是清秀靓丽,只是眉宇间却带了深深的忧愁,她正在摆弄琴桌上的焚香炉。

    “王爷?”她抬头看到了舒冷风立刻从小亭里跑了出来。

    舒冷风见到韵儿心却一沉。他以前听韵儿弹过曲,刚才那首应该不是她弹的。或许,她的琴艺最近大有精进?

    “是韵儿姑娘。”舒冷风客气地略一施礼,笑笑。“适才路过,听得此处琴声甚妙,特意上来拜访。没承想是韵儿姑娘在抚琴。”

    “啊........”韵儿张嘴,望了望厢房,立刻把要说的话吞了下去,她低头笑了笑。适才是姐姐钰儿在这里抚琴,突然说有人来了,然后躲进厢房去了。

    “王爷快坐吧。正好师太备了点心,让我们饭后消暑吃呢。”韵儿好久没见到舒冷风了,此刻,她秀目含情,脸染红晕,一双乌黑的眼眸不停地打量着他。

    话音刚落,师太带着端了三碗甜品的小尼走了进来。

    “怪不得这样热闹,原来是有贵客来访。水清,你再去盛两碗过来。”师太走上前一礼,“贫尼见过临川王。有失远迎,望海涵。”

    “哪里,是本王唐突造访,望师太不要见笑。”舒冷风急忙让座,看了面前放着的三碗甜品,心里豁然开朗,却忍不住的阵阵心痛。她就这样不肯见自己。

    “韵儿,适才钰儿还在,怎么只一转身,人就走了?”静弦师太问道。这时小尼端来了另外两碗甜品。师太忙着布在案桌上。

    “我在这里。”钰儿见躲不过去了,只得从厢房里踱出来。这次她穿了一件粉色汉风留仙裙,梳了一个堕马髻,头上仅戴了一只紫色珠花簪。看身材甚是窈窕动人,只是脸上却煞风景的戴了一张白玉面具,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了红唇和精巧如雕刻般的下巴。因为要来探望师太,她故意穿了女装,幸亏她随身带着这张半脸的面具,心里甚是庆幸。

    舒冷风的心突地一跳。他真想冲上前,掀开面具,目睹她的真颜,难得见她着女装,眼前的人却让他怎么都转不动眼珠。

    “唉,你这孩子,临川王又不是外人,做甚还要戴着面具呢?”静弦师太摇摇头,冲着正望着钰儿沉思的舒冷风说,“这丫头从小养在外面,一向我行我素,古怪得很,望王爷不要见怪。”

    小石台只有四张石凳,韵儿坐在师太和舒冷风之间,师太冲钰儿招招手,示意她坐下来。

    “这位公子也是客,请坐吧。”钰儿朝景庭一抬手。

    “不,还是请王妃坐吧。在下只是王爷的随从,王妃真是折煞景庭了。”景庭深深一揖。

    钰儿笑笑,落落大方地坐下,执起汤匙,慢慢品着甜品。

    师太煮的是绿豆梗米汤,用冬日存的冰镇过了,但绿豆汤里还带着一股清甜的香味。

    “师太,你放了什么在绿豆汤里,这么清甜爽口?”韵儿笑嘻嘻地问。总忍不住把目光投向舒冷风。他面色沉静俊美,举手投足间透着儒雅高贵的从容。

    “你们猜猜看。猜中了,师太有奖!”师太卖了个关子。

    “奖什么?师太?”钰儿忍不住拉着师太的衣袖,嘟着嘴问,觉得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