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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不说不就是说好。”

“我不想去。”

夏彭年深觉尴尬,他还没有求过异性,李平说了两次不去,他已经头皮发麻,不知如何应付。

李平见他手足无措,忍不住笑出来。

夏彭年握着她的手,放到脸颊旁。

李平终于问:“我该穿什么衣服?”

夏彭年松一口气。

由他特地为她挑了件净色式样简单的便服,配黑色鞋子手袋。

李平说:“以前家父最恨过年有人穿黑白灰来同他拜年。”

夏彭年说:“时势不一样了,人们口味越来越老练,像新衣的新衣早受淘汰。”

李平转过头去,“你嫌我土?”一副娇嗔模样。

夏彭年凝视她,只是咪咪嘴笑。

李平不甘伏雌,戴上副大宝石耳环,夏彭年也就不忍再压抑她,随她去。

那夜,由李平开车上夏府。

天气不怎么好,坐在开蓬车里,闷热,迎面扑来的风热呼呼的怪难受,夏彭年到底不再年轻,对天然环境的忍耐力日渐降低,于是松了松领带。

头上是紫灰色的天空,一团团黑色的雨云,夹着阵阵郁雷,随时要撒下豆大雨点。

夏彭年觉得刺激。

他年轻的女伴时时给他带来任性的惊喜,他不知是感激好还是抱怨好。

气压低,天气热,李平脸上微微泛起一阵油光,更显得脂润粉滑,十分动人,这时,她转过脸,朝他笑一笑。

夏彭年心中叹口气,还有什么遗憾呢,家底、事业、学识、美人,他都拥有,上主待他不薄。

快到了。

李平有点紧张。

大户人家的长辈,有他们的一套,心里纵使一千一百个不喜欢,外表也不会露出来,不过对李平来说,是次会面,始终是一个考验。

李平扭开车上的录音机。

夏彭年晓得李平喜欢听歌,没想到这一首会如此传神地形容出他的心境。

曲子叫我着了火。

有坏的欲望。

有时候好像有人拿了一把刀宝贝锋利与钝在我灵魂中央割开一条六寸宽的山谷。

夜间我醒来被单湿透有一列货运列车飞驰穿过我的头。

只有你可以冷却我的欲望。

我已着火。

呵我已着火。

呵我已着火……

夏彭年听到这里,伸手关掉录音机,心内略觉烦躁。

李平看他一眼。

  第5章

  她一直不信他爱她。

他对她好,自然,但夏彭年不可能全心全意爱任何人。

人过了三十岁,最爱的永远是自身,况且他是夏彭年,什么女人没有见过,三头六臂他都不觉稀罕。

到了。

夏彭年说;“从这里驶进去,对,直行。”

李平依嘱把车子停下来。

早有男仆替他们拉开车门,延他们进屋。

李平脑中闪过豪门两个字。

夏宅大堂中央悬着盏沉叠叠大水晶灯,左边是会客室,右边是通往二楼的回旋楼梯。一边茶几上供着大花瓶,插着数十朵毯大银白色菊花,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李平觉得此情景无限熟悉,低头一想,啊是,外公的老宅发还以后,她去看过,就是类似的格局。

李平觉得一阵哀伤的亲切感。

只听得夏彭年叫了声父亲。

李平赶快抖擞精神转过头去。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中年人,相貌同夏彭年一式一样,同一模子印出来似的,只是身型略松略胖,大了一号。

这必定是夏镇夷了。

照说起码有六十多岁,可是看上去,顶多象五十出头的人,到底养尊处优惯了的,上次在外国动大手术也难不倒他。

李平想到她母亲,五十多,看上去也就是五十多,扣一岁半岁也不行,异常苍老。

那边夏镇夷与李平一照脸,也深吃一惊,他对今天会面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儿子的女友如果象普通电视小明星,他已经心足,没想到李平气定神闲,容貌秀丽,而且看真了,像足一个人。

夏氏父子与李平在会客室坐下,夏镇夷刚想开口,听到身后夏太太扬声问:“李小姐到了吗,待慢了。”

李平连忙站起来,微笑地,伸直两臂侍候长辈。

夏太太一看那温驯的姿势先有三分喜欢,心中暗怪妯娌的嘴巴刻薄,把这个女孩形容得妖精似的。

她打量她,也难怪,长得太好,就惹人妒忌。

“请坐请坐。”

李平又乖乖坐下来。

夏彭年笑望李平,一脸的怜爱,两者全看在眼内。

夏氏夫妇交换一个眼色,都深觉李平使他们想起一个人。

夏镇夷咳嗽一声,“李小姐籍贯是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