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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父子修道邻居

    谢贤和金洪因为在路上耽搁了,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中秋节快到了,这几日月亮格外的圆,丝毫不逊色于八月十五的圆月。谢贤临进门的时候朝那墨蓝色的天幕望了一眼,孤月高洁,只可惜月圆事圆人难圆。他低下头笑笑,今年的离愁别绪似乎比往年早了几天。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1”

    金洪最是有眼色的,见谢贤眉间尽是那化不去的愁绪,知道他一定又在想大奶奶了。

    “大少爷呢?”金洪让着谢贤进了屋,屋里四个角的灯架子上的油灯都被点燃了,照的这小茅舍格外的明亮温暖,似乎被隔绝在漆黑幽深的夜色之外。金洪将背上背的竹篓卸下来放到一边,里面装的是满满的草药,这可是主仆俩在山里辛劳一天的成果。“大爷,您还别说,大少爷看着对您冷冷淡淡的,其实心里可记挂着您呢!您瞧,怕您回了家摸黑,特意给您留了灯,屋子敞亮心情也松快多了!”

    谢贤在圈椅上坐下,“嗯”了一声就没再说话,他将胳膊肘搭在扶手上,使劲的捏着眉心。金洪见了忙凑上来,“大爷?您头疼又发作了?我去把大少爷找回来给您刺两针?”

    谢元修自打来了这碧溪村,晚上是一定会出去走一走的,想必这回子是用完了饭出去散心了。谢家世代为医,谢贤医术不俗,谢元修深得其真传,虽年仅十五,却遍阅医书古藉,对医道也有独特的见解,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头。谢贤有头疼病,尤其是自打谢夫人去了,这头疼病发作的越来越频繁,多亏了谢元修从古文献中探得“针刺放血”一法,谢元修的头疼病才有所缓解。

    谢贤摆摆手,“别去吵闹他了,我歇一阵子就好。”

    金洪苦着脸,想说什么话又生生咽了回去,这父子俩真是奇怪,明明互相记挂还非得端着才好,彼此客气的像是个陌生人。

    “对了。”谢贤想起来什么,吩咐金洪,“给纪家女娃抓几幅驱寒的方子送去,这次虽然捡回来一条命,但身子也是虚弱得很。”

    金洪连连应是,从里间取了张油纸,谢贤说什么药材,他就抓什么药材,等抓好了系好了几包药,金洪问谢贤,“大爷,这价钱怎么算?”

    谢贤有些丧气,“是我的过失,怎么好意思收人家药钱?幸好那女娃命大,及时醒了过来。否则明明人没死,却因为我误诊,糊里糊涂地盖棺下了葬,白白耽误一条人命,那我可就罪过大了。”

    金洪知道,谢贤正自责着呢!那个落水的谢家女娃明明已经死了,别说谢贤把了脉仔细瞧过确认过,就说他金洪也是能从面相上断定那女娃断了气的,谁知道没一会儿那女娃竟然自己醒过来了。他打小跟着谢贤,算算也有十年了,谢贤可是谢家这一辈里医术最出众的大夫,万万不可能错诊误诊,这事太蹊跷了!

    不过,那女孩儿确实没死,而且还眨巴着大眼睛,生机勃勃的样子真是神奇。难道他主子行医十多年就折在一个女娃儿上面?

    “哎,大爷,马有失蹄、人有失足,您再顶个儿也不是神仙,难免有个错漏,好在那女孩儿人没事,您也别太自责了。”金洪知道自己这话跟没说一样,但忽然又想起什么,“不过,那个道士也够会揽功劳的,他念咒的时候不和您的说法一样么?念的还是什么超度的咒,最后看那女孩儿活了,竟然舔着脸说那女孩儿的命是他施法救回来的,这脸可真够大的,小的当时可真想揍他那张道貌岸然的脸,他还真长的开嘴!那帮村民还真信!”

    没办法,女孩儿死而复生着实诡异,谢贤现在还有点想不通。所以,后来那道士揽功扯上什么仙术的时候他竟然无话可说,确实,只有那些道家玄学才解释得通这些事。

    金洪还在那喋喋不休的骂那道士,猛不丁后脑勺被人砸了一记。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大放厥词之前也不关上门,仔细闪了你的舌头,前几天礼部侍郎给圣上参了国师一本,被圣上狠狠打了二十板子,估摸现在还瘫在床上起不来。你比朝廷名臣命硬,侮辱道士不怕小命不保?”

    当今圣上致力于求仙问道,大祁上下没有一个不知道的。大祁历来信道,只是到了当今圣上这一代到了疯魔的程度,道观修了一个又一个,因着举国上下将道士奉为仙人的风气,这年头断了红尘做道士的人是越来越多了。道士不少见,真道士肯定是有的,只是假道士更常见。群臣敢怒不敢言,敢言的都没什么好下场,现在谁还敢对道士不敬啊!

    金洪捂着吃痛的脑袋,对着谢元修呵了呵腰,谄媚笑道,“这不是没外人吗?您和大爷疼我,我知道您断不会把我这番子胡话传出去害我吃板子的。嘿嘿,大少爷您这是散心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