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小沁安顿下来后，楼澈向医生咨询了关于病情的事宜。就目前小沁的状况而言，她的心脏承受能力最多只能给予她一个月不到的寿命了，各种新型药剂楼澈也不是没有尝试过，能够拖到现在也算是一个奇迹了。

    进行心脏移植手术是最后的一个选择，尽管以目前医药科技的发达程度来看，医学史上也并非没有过心脏移植的前例，早在1967年南非就有过第一次成功的手术。

    可即便如此，心脏移植手术的成活率也不尽如人意，虽然这是最后的办法，但也只能算是被迫而为的举动。

    医生建议楼澈尽早签下手术协议，以便安排后续的工作，可但楼澈拿起笔的时候，指尖却如同石化般僵硬，迟迟不能下笔。

    有一个问题一直在困扰着他，那就是关于这个心脏源的来路。

    尽管戴藏青承诺这个心脏源绝对不是通过什么不正当的手段获取的，甚至是遗体的主人主动捐献出来的，可以保证是百分之百的纯洁。

    可楼澈越是仔细地想，便觉得不妥，怎么会有人心甘情愿捐献出自己的心脏？如果说是为了逃避什么事情而自愿放弃自己的生命，那又是什么样的事情逼迫着源体的主人做出这样的选择？

    在想不通这个问题之前，楼澈总觉得接受这来路不明的心脏源，并不是一个什么好的选择。

    而且隐隐约约之间，楼澈还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是和这个心脏源的主人的身份有关的，似乎冥冥之中，总有一种说不清的别扭情绪在里头。

    “还没能作出决定吗？”看见楼澈犹豫了这么久，医生有些等不及了，他并不晓得楼澈心里面的纠结，“签个字不就完了？后续的工作交给我们就可以了，虽然存在一定的风险，不过之前我也执行过类似的手术，经验方面还是有的……”

    医生正夸夸其谈，炫耀着自己的本事，可正说到一半，他突然愣了一下，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后，鄙夷地讥讽道：“等等……你该不会是没钱吧？”

    原本就有些神经兮兮的楼澈，被医生这句话一刺激起来，情绪更是莫名地浮躁起来，他的眼神里面吐露着寒光，却又带着几许不甘。

    一方面是不甘心被人看扁，另一方面自己确实也是没钱了，一夜之间他就从一个百万富翁沦落为背负上了高额债务的穷光蛋，这种落差本来就已经够令人窝火了，如此再被人揭起伤疤，更是痛如蜡蚀。

    楼澈奋笔疾书在手术协议书上签下名字，然后砸笔离去，发出“砰”的一声大响，被锤瘪成碎片的签字笔映着医生脸上的惊讶。

    看着摔门而去的楼澈背影，医生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发什么脾气啊！这小子该不会真的是没钱了吧？”

    走廊里迷茫着浓浓的烟草味道，情绪一旦激动起来，楼澈的烟瘾又开始不安躁动起来，原本只有在心情烦闷的时候才会小解排忧的他，现在几乎已经离不开尼古丁的存在了。

    每天都要通过两包以上的香烟才能舒缓压力的他，渐渐地又觉得吸食香烟都是一种对金钱的浪费，负债的压力几乎快令他抬不起腰来了。

    拖着沉重的脚步和一身的烟雾，楼澈步履阑珊地爬上楼梯，抬起头的瞬间，却发现几道黑影在面前疾走而过，“嗒嗒嗒”的脚步声像是铿锵有力的机关枪，令人心头一颤。

    再仔细看这几个人的装扮，楼澈更是身躯一怔，这些人的穿着，不正是和希望号上的黑衣工作人员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