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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一章

    谢天璧一觉睡得安心甜美,醒来后已是正午,只觉得内伤大是平复,转头见苏小缺侧卧在身边,兀自酣睡未醒,嘴唇颜色却有些发白,没有以往的粉润色泽。

    谢天璧知是为自己疗伤,真气耗损过巨的缘故,心中一动,慢慢凑近,想着趁他未醒偷啄一口,抱着个颇为光明正大的理由,打算亲出几分往日的血色来。

    谁知刚巧苏小缺睡醒,睁开眼时,两人相距已不盈一寸,谢天璧当场怔住,苏小缺眨眨眼,疑惑不解:“你干什么?”

    谢天璧只觉得面颊滚热,忙岔开话题道:“你方才为什么突然出去?”

    苏小缺登时苦起脸,从床上一跃而起,拿过桌上的一件物事送到谢天璧眼前,正是一对明珠镶金的耳坠:“你刚才说到耳朵,我才想起女人都得带这个,便去酒窖里把简青青的耳环摘了拿来……真倒霉,老子还得在耳朵上扎两个洞!”

    说着坐到镜子前,拈着耳坠却有些迟疑。

    谢天璧知他素来最是怕疼,微笑道:“算了,沈墨钩未必就看得出。”

    苏小缺道:“不行,易容就得处处缜密,你以为随便勾画两下就换了个人?再说沈墨钩何等人物?一身贼兮兮的骚味,千年积攒的老狐狸了,在他面前,半分破绽都够咱们死个十七八回的。”

    当下取出一根银针,唉声叹气,捏得耳朵通红,却死活下不去手,谢天璧道:“过来,我替你扎。”

    苏小缺拿着针递到他手里,僵坐到床边,闭上眼,大义凛然:“你动手吧!”

    谢天璧却轻轻一搂,把他的头靠在自己胸前,右手慢慢抚摸他的头发,笑道:“等我回赤尊峰,就派人杀了罗如山,好不好?”

    苏小缺一惊,左边耳垂一痛,已被银针刺穿,顾不上哀嚎,忙抬头道:“为什么要杀他?”

    谢天璧用软布将血珠拭去,为他戴上耳坠,淡淡道:“杀个这样的人还用理由?趴好……”

    苏小缺只觉得大是不安,伏在他胸口,道:“最好还是别杀。”

    谢天璧道:“为什么别杀?他跟厉四海那般亲热,你不恼?”

    苏小缺闷声道:“你那晚说的没错,四海只是把我当玩伴,从来没有认真待过我,她喜欢的是罗如山,我即便不想成全她,也不能因此杀了罗如山让她一世伤心。”

    谢天璧问道:“你既不怪她,为什么昨天那般羞辱罗如山?须知士可杀不可辱,就这当众裸身之辱,他以后再想立足江湖,可比常人要难上百倍了。”

    苏小缺闷声道:“我已经后悔了……”

    说着谢天璧又穿透右边耳垂,笑道:“好啦,不痛吧?”

    苏小缺不动弹,道:“不痛。别杀他啦。”

    谢天璧把沾了血迹的布巾收入怀中,道:“既然不痛,那就不杀。”

    苏小缺放下心来,就势一翻,滚到床的里侧,阖着眼。

    谢天璧靠着床架静静端详,只觉得这一刻的时光与白鹿山上无数个午后小憩的时光似乎一样,又似乎截然不同。

    七年来已习惯视野所及之处,会有这么一个少年的存在,无论远或近,明晰或是模糊,苏小缺定会在那里,但彼时心境却只有亲□□护,却不像如今亦喜亦忧,有苦有甜,更有种若即若离、患得患失的思虑缠绵。

    谢天璧低咳一声,正待坦言相告,却听苏小缺大喜道:“红烧肉!清炖鸡!还有股药味儿……肯定是有人给咱们送饭来了!”

    说着飞扑到门边拉开门,果然是查金花亲自送了两荤两素四个菜一碗白米饭一碗米粥过来,更有一碗补身益气的药。

    苏小缺对谢天璧之事,心思格外细密,接过药先喝一小口,笑道:“参、茸、龙骨、鹿角胶……倒是不惜工本,只不过喝了也没多大用处,聊胜于无罢了。还有啊,应将头煎、二煎、三煎混合才好,龙骨应先打碎煎半个时辰,鹿角胶未搅开,略有些粘合……”

    把药碗送到谢天璧手里,又笑嘻嘻的看着查金花,道:“药熬得一般,红烧肉闻着倒是喷香,我先尝尝。”

    谢天璧喝完药,苏小缺也勉强就着米饭尝完了红烧肉,却是一块也没给谢天璧留下,还振振有辞道:“你受了内伤,吃些清淡的就好,我这是救你呢。”

    说完附送一个幸福的饱嗝儿。

    到第三日,圆台上只剩唐一野与司马少冲决一胜负。

    两人相斗一整日,忽快忽慢,一时满台游斗,一时贴身近搏,却越斗越是互相钦佩惺惺相惜。

    突的唐一野退开三步,刀尖挑起,斜斜上指,却是一招遥参北斗。

    司马少冲亦收剑,一式丹凤朝阳。

    均是江湖中最为恭敬的礼节。

    这一战,两人至始至终未出一言,终是平手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