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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南乡村第一座菜棚

    十年卧冰,难凉热血

    对于大哥苏居安来说,一九九三年的春天来的格外的早。

    这个南乡村最善于学习的新一代农民,去年整个冬天都在北乡的菜棚里打短工,别人休息的时候他在干活,别人工作中的落漏他也会悄不做声地补上,故而所有雇佣过他的‘老板’都愿意毫无保留的传授他种菜的诀窍。

    现在,他的手里有了一笔打工的收入,加上苏桦姐弟俩春节时带回的三千块,没出正月苏居安便买进了建菜棚的一应材料,南乡村不缺筑墙的壮劳力,万事俱备。不待东风吹起,苏居安便准备大干一场了。

    惊蛰刚过,大田里的冻土已经在和煦的春风吹拂下悄然消融,齐整整的麦苗像一队队等待检阅的士兵,努力挺拔着腰身,不远处,老刘驱牛犁地的吆喝声,似乎向所有的‘懒人’们传达着他心中对于新生活的富足的自豪。

    三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这就是刘先芝对于幸福的理解,虽然他的老婆早在二十年前那次饥荒中饿死了。

    但是,他家粮囤里现有的三年的存粮,足以抵消老伴缺失的遗憾。

    苏居安站在南洼地麦田,俯身抓了一把松软的黄土用力攥成土疙瘩:

    “小文,干吧,我们要在南乡村建起第一座菜棚,为老少爷们走出这贫穷的日子打个样。”

    “两位贤侄好清闲,

    整天琢磨小麦田,

    黄土当不了精白面,

    干卖秫秸不挣钱。”

    合辙合韵,一听就是三叔苏金声来了。

    苏居安扔下手中的土疙瘩,回头大声说道:“三叔来得正好,帮我们约莫约莫这块地东西有多长?”

    “考我不是?侍候它大半辈子了,南洼地东西一百二十米,整整二百步,对不?”苏金声想也没想随口说道。又见对面的刘先芝刚刚犁完一垧地,不失时机地喊了一嗓子,“刘哥,过来抽袋烟呐?”

    刘先芝平时并不待见油嘴滑舌的苏金声,是看到自己最佩服的苏居安也在,才迈着小步尽量躲着麦苗走了过来。

    别看老头儿年近七十,身板子却很健朗,虽然脱去棉袄后宽松的罩衣显得其人有些消瘦,却面色红润,耳聪目明,头上一顶黑色的毡帽长年累月为油垢所浸,透出一片铁的光芒。

    据说这顶帽头原是大汉奸宫紫英的顶上之物,四八年政府镇压汉奸时刘先芝还是个孩子,刑场边上捡得此物,从此便一直戴在他的头上。

    苏居安知道老刘特别爱惜庄稼,庄稼人都知道,现在每踏断一根麦秆,就等于开镰时丢了一颗麦穗,遂恭恭敬敬地问:“大爷,今年春旱,您家的麦子叉棵多吗?”

    “还行”。

    老刘看了一眼苏居安,俯下身子轻轻抚摸着眼前油绿油绿的麦苗一脸羡慕,“大侄子,人勤地不懒呐,这麦苗长得齐整,亩产肯定能过八百斤。”

    小文跺跺脚:“可惜,大哥等不到麦收了。”

    老刘眼皮一跳,“大侄子,你哥身子骨好好的,这是什么话?”

    苏居安知道老刘误会了苏文,急忙解释:“大爷,不是您想的那样,这块地我想建菜棚,赶时间哩。”

    “什么?”老刘闻言触电般的跳起来:“你说啥?你要祸害这片青苗?这是犯法的!”

    苏居安见老头急了,赶忙陪着笑脸解释:“大爷,现在公家放权给农民,种啥自便,没有人管咱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