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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警幻赠珠 林昊送丹

    话说那日黛玉昏晕过去,只觉自己悠悠荡荡至一所在.但见朱栏白石,绿树清溪,真是人迹希逢,飞尘不到。殿宇巍峨,绝非大观园景象。黛玉不禁惊疑:“我这是到哪里了?才刚我不是在潇湘馆吗?莫非我已死?若死后在这一所在,倒也不错。”

    黛玉心内一松,信步游览起来,忽见别有一洞天,楼阁高耸,殿角玲珑,顺步走入一座宫门,内有奇花异卉,都也认不明白.惟有白石花阑围着一颗青草,叶头上略有红色,但不知是何名草,这样矜贵.只见微风动处,那青草已摇摆不休,虽说是一枝小草,又无花朵,其妩媚之态,不禁心动神怡,魂消魄丧,便觉好似自己的骨肉灵窍一般亲密欲合,难分物我。只是小草似乎有些萎败,叶面枯黄。

    黛玉正看着,忽听有一声音在叫:“绛珠妹妹。”黛玉抬头一看只见面前站着一位云鬓高耸,蹁跹袅娜的超凡脱俗的女子,忙上前敛衽行礼道:“这位姐姐,黛玉无意中闯入贵宝地,还望姐姐莫怪。”

    那女子笑道:“妹妹下凡多时,已然忘记姐姐了。”说着,伸出纤纤玉手,指尖在黛玉眉中心一点。黛玉顿时神清气爽,前尘往事纷纷涌上心头。

    自己本是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的一株绛珠草。因那时萎败,幸得赤瑕宫神瑛侍者日以甘露灌溉,始得久延岁月。后来既受天地精华,复得雨露滋养,遂得脱却草胎木质,得换人形,仅修成个女体,终日游于离恨天外,饥则食蜜青果为膳,渴则饮灌愁海水为汤。只因尚未酬报灌溉之德,故其五内便郁结着一段缠绵不尽之意。恰这神瑛侍者凡心偶炽,乘此昌明太平朝世,意欲下凡造历幻缘,已在警幻仙子案前挂了号。警幻曾对自己道:“灌溉之情未偿,趁此倒可了结的。”

    当日自己道:“他是甘露之惠,我并无此水可还。他既下世为人,我也去下世为人,但把我一生所有的眼泪还他,也偿还得过他了。”后来自己降凡历劫,此次怕是还报了灌溉之恩,可返回太虚幻境了。

    黛玉便问:“姐姐,妹妹此次已报灌溉之恩,今该返还本真了吧?”

    警幻仙子摇摇头,道:“妹妹此次下凡除还泪还需报恩,故而尚不能返回太虚幻境。”

    黛玉疑道:“姐姐此言差矣,我并不记得何人对我有恩。”

    警幻仙子笑道:“也难怪妹妹不记得,当日水域神君救妹妹时,妹妹尚未有灵气,后来水域神君的血气滋养了妹妹的本体上,才让妹妹有了灵气,后来才能幻化为人体。”

    黛玉问道:“水域神君是何人?他是如何如何救我的?”

    警幻仙子道:“水域神君乃掌管灵河的水神。当日妹妹本体绛珠仙草长在灵河岸边三生石畔,一日水域神君路过,见仙草袅娜多姿,清灵可爱,直觉清气萦心,仙姿绕魂。自此,水域神君每日引灵河水灌溉仙草。一日却见一只小麻雀在咬仙草,仙草几乎被连根拔起,神君忙赶走麻雀,救下仙草。但仙草已奄奄一息了,神君便咬破手指,滴了滴血在仙草上。仙草得此血气滋养,自以往日不同,从此便有了灵气。水域神君便把仙草移植到此,并托我照顾。仙草本来全身翠绿,因有了水域神君之血,叶头上才变成红的。”

    黛玉又问:“既有如此恩情,当日我要下凡时姐姐为何没说要报恩。”

    警幻仙子道:“当日本只需妹妹下凡还泪后即可返回太虚幻境,回来后有缘再报水域神君之恩。只因当日水域神君托我照顾你,我便叫宫中一小宫女每日引灵河水来浇灌仙草。不想那小宫女偷懒,没有浇灌仙草,使得仙草萎败,后来就是神瑛侍者之事。为此,我责罚了那个小宫女,不想那小宫女怀恨在心,你们下凡之时,她也跟着下凡。只因她带着怨气下凡,势必会伤害妹妹,若妹妹为她所害,本体受损,将来便不能返回仙境,只能坠入轮回中受苦。水域神君得此消息,便也下凡助你渡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