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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无处安放

    6无处安放

    默默的病慢慢好起来后就快过年了。

    这年的春节是二月中旬,因为有风声,陈伯康将军有可能调到京城任要职,所以家里这个春节过的热闹非凡,各色人马来来往往几乎要踏破了门槛。

    母亲柏菁早早就打电话告诉陈豫北今年带着默默一起回家吃一团一圆饭,陈豫北想了想就答应了。

    这个孩子不能总守着他一个人,她需要个家,能溶入自己那个大家庭中是最好不过了,虽然自己不太喜欢那个家,但是他别无选择。

    大年三十的下午陈豫北开着车带着默默回家去了。进了门儿才发现,家里还有客人。

    是杜薇。

    陈豫北奇怪怎么她没有和自己打招呼就自己来了家里,他有些担心地看了默默一眼,握紧了她的小手。那孩子只是手冰凉的,垂着眼睛谁也不看。

    他刚想对默默说句什么,就听妈妈在一边说:杜薇是来送过年礼物的,说着,用手一指放在矮柜子上的一个礼品盒子。这是一盒特级金丝血燕盏,产自印尼。另有两瓶茅台酒,看那商标颜色就知道应该是比他岁数还要老,是极难搜寻到的珍品,陈伯康将军最好这一口。

    我没让薇薇走,留她在这里吃晚饭。后面这句话是替杜薇省去尴尬的。

    一个未嫁的姑娘家,不管是什么理由,除夕的晚上在别人家吃饭总是不妥,母亲这样做除了讨好他,替他留住心上人,当然还有别的私心,他心知肚明也不点破,只是一温一和地和杜薇道了声谢谢。

    从默默病了以后,他就对结婚的事儿淡了下来,一来是他怕刺激到这个孩子,另外也是他内心里确实不是急着结婚的,所以这些天也有意冷落了杜薇。

    柏菁自多年前生过一场肺病后,就有吃燕窝粥的习惯,杜薇是特别托人买了来,赶在过年时送给妈妈当礼物。不可以谓不用心,却是没有和自己说起过。

    这是默默吧,这是阿姨送你的过年礼物。杜薇说着,递过来包一皮装一精一致的袋子。

    默默迟疑了一下接过来,看是一只漂亮名牌背包一皮,小女生最喜欢的那款。

    谢谢杜阿姨。默默客气地接过来,道了谢。这孩子在礼节上是不会出错的,她的任一性一只是偶尔会用在最亲近的人身上,例如陈豫北。

    身一体好点了吗?前几天她约陈豫北谈工作上的事,但是陈豫北说孩子病了,指定她和手下的一个人去谈。

    嗯,好了。默默仍是半垂着头,眼睫微抖了一下,轻声应着她。

    杜薇之前是见过默默的,在陈豫北的办公室里,一个人安静地坐在他那宽敞的办公室一角写作业,对她和陈豫北的谈话漠然置之,从头到尾都没有多看她一眼。她对这孩子印像深刻,但却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和细端详。这孩子大病了一场明显瘦多了,脸上只剩下一双大大的眼睛,小一脸苍白的厉害,弱不禁风的样子,大概极少到陈家大宅吧,整个人怯生生的,很拘束的样子,对她的示好也很抗拒。

    杜薇似没有看到她眼睛里的疏离,转身极一温一柔地看着陈豫北:对不起,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送给你什么。这是实话,杜薇不会学那些女人送个领带或是腰带什么暗示想捆住心中的那个人。陈豫北是天之骄子,他有什么要不到的。

    没关系。他这样一温一和地安慰她。

    陈豫北在外人眼里是冷酷的,哪怕在父母的眼前也是那种一陰一郁的漠然,但只有在这个孩子面前,他则是另一副面孔。他能这样一温一和地说话,已经让杜薇感激了,她生怕今天晚上留下来吃饭会惹他反感。

    杜薇从来都得体大方,认识她大半年,从没有做出让他不舒服的事情,真是难得。他讨厌得寸进尺的女人,女人眼中的欲一望太强烈了会让他觉得。他知道今天杜薇留下来是母亲自作主张,所以他对杜薇并没有什么微辞。

    杜薇从来没有隐瞒过她对他的好感,却也从来都是随缘,只做自己该做的,从来没有过别的女人眼中的那赤.一裸一裸一的欲一望,这让他心里轻松。

    和父母打过了招呼,回头再看默默,只见她一脸漠然的站在那儿,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屋角的一棵金桔树,树上结满了累累的金黄色小果子。

    陈豫北轻声唤她:默默,把外衣脱一下吧,屋子里热。

    他走上前去,帮那孩子脱一下了大衣,杜薇便在一旁顺手接过来,挂到衣架上,动作自然而流畅,像是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人,看着就舒服。

    随后她很自然地坐在了陈豫北的对面,和他讲起了工作上的一些事,陈豫北沉静地听着,偶尔会发问一句。

    实际上杜薇并不多话,是她心里看出了那孩子的对她的漠视和疏离,她又不好和陈豫北当着孩子面表现亲一热,便找些能说得过去的公事来打破这难堪。

    妹妹陈西已经结婚了,要在京城的婆家过年;弟弟陈晋南早来电话说今年春节不回来,要留在纽约处理事情,所以这个本来只有老两口的年夜饭却因了陈豫北回来,加上杜薇和默默而显得热闹一团一圆。

    晚上照例是吃饺子,另有许多的菜,家里有专门的厨师,知道这位大少爷今天晚上回来吃饭,还有未来的少一奶一奶一也在,当然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来展现自己的厨艺。

    陈伯康晚上有些兴奋,喝了半斤茅台。

    陈豫北也陪着父亲喝了一点酒,这是他离家去西藏以后,第二次回家里吃年夜饭。记得上一次回家过除夕还是在他刚从西藏回来的那年,他因为丁佳欣和孩子的死愤而辞职,和家里闹的很僵,他爷爷为了调和他和父母的关系来a市过了个春节,却因着老爷子的身份,把a市这个春节闹的鸡飞狗跳的,家里方圆一公里的范围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连老爷子走时都扔下话儿了,这年过的甚是没趣儿。

    此后的过年他都没在a市呆过,第二年是去看在美国读书的弟弟,那孩子极聪明,不但书读的好,在学校里就开始大把赚着钱,这让他骄傲;后来把默默这孩子接回来了,他都是带着这孩子一起过年。

    看起来这孩子是好起来了,一个晚上虽说是没怎么说话,但是却一直很安静的低着头吃饭,陈豫北刚看到杜薇时,很担心她受不了而像那天那样歇斯底里的发作,现在却放下了紧绷的心情松了口气。

    她还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对杜薇只是冷淡,并没有任何不得体的举动,她排斥杜薇是每个小孩子的正常心理,他当然可以理解。那天她的歇斯底里和生病,除了因为在客厅冻了一晚上之外,还有小孩子担心失去他的一宠一一爱一而要引起他关注的心理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