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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重庆”号起义,人民海军建设先锋

    烟台。

1949年月6日清晨,晓雾初开。

“重庆”号巡洋舰从雾中穿行而来,所有炮口向天空仰到最大角度,表示没有射击之意。

烟台人民解放军守军不明来意,严密注视着这渐渐驶近的,不知从何而来的巨舰。

士兵解放委员会代表毕重远、武定国、赵嘉堂、蒋树德乘坐舰上小汽艇,开向烟台山。中国人民解放军烟台警备区作训股长刘兴元在岸边迎接他们。

毕重远说:“我们是‘重庆’号巡洋舰士兵解放委员会代表。‘重庆’号已经起义,请求进港。”

真是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刘兴元连声说:“欢迎,欢迎你们!”

刘兴元立即向中共烟台市委和胶东军区首长报告。

“重庆”号军舰徐徐驶进烟台港。

当天下午,烟台市委书记徐中夫和贾若瑜请邓兆祥舰长和部分军官上岸。

邓兆祥舰长说:“‘重庆’号过去的一切罪恶由我负责,士兵无罪,罪在兆祥。’

贾若瑜握住他的手,笑着说:“光荣起义,何罪之有?”

徐中夫告诉邓兆祥和起义士兵说:“欢迎你们回到人民的怀抱,我们已经向党中央、毛主席报告你们已经光荣起义归来。”

“重庆”号巡洋舰,原是英国皇家海军“曙光”号(Aurora),也名“震旦”号,196年9月建成,编入英国皇家海军序列,标准排水量574吨,满载排水量7500吨,长15米,宽15.米,最高航速0节,续航力4000海里,有15毫米(6英寸)双联装主炮座,105毫米(4英寸)双联装副炮8座,40毫米高射炮座,0毫米双联装机关炮座,军舰左右两舷各有5毫米(1英寸)鱼雷发射管6具,舰尾有攻击潜艇的深水炸弹发射架具,雷达、声纳设备、通讯设备、航海设备、轮机设备都比较先进,是0世纪0年代第一流的现代化巡洋舰。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它活跃在大西洋、北海、爱琴海、地中海,同其他军舰一道,击沉了赫赫有名、不可一世的德国4.5万吨的战列舰“俾斯麦”号,先后击沉16艘意大利海军舰船,还参加了盟军北非登陆和西西里登陆作战。是英国海军功勋舰,也是行将退役的军舰。

还在抗日战争时,日本人攻陷广州,中国海关的6艘缉私艇避往香港,被英国人征用。日本攻陷香港时,英国人将6艇沉入大海。战后,中国政府要求英国赔偿。几经交涉,英国政府答应以“曙光”号巡洋舰相抵,同时租借新型驱逐舰“孟狄浦”号给中国政府。

1946年月,国民党海军总部公开招募学兵赴英国受训、接收军舰:

中华民族优秀有为的青年,应该踊跃献身于海防,接受严格统一的技术和意志训练,非如此无以洗刷国家积弱的耻辱,非如此无以产生崭新的海军阵容……海军在召唤中国青年!

一批热血青年王颐桢、陈鸿源等,激动得热血奔涌,报名参加当了学兵。其中,毕重远有着特别的经历。他是南京市学生运动的活跃分子,中共南京地下党党员。

学兵们经过几个月的训练,1946年底,由邓兆祥率领,搭乘英国邮船“澳洲皇后”号,离开吴淞口,驶往英国。

青年士兵们在异国痛切地感受到国家贫弱所遭致的轻侮,渴望早日回到祖国,建设起中国的海军。他们忍辱负重,加紧训练,接收了军舰。

1948年5月7日,上海《申报》报道:

(路透社伦敦5日电)海军部宣布:巡洋舰“震旦”号及驱逐舰“孟狄浦”号将于5月19日在朴茨茅斯移交中国海军。接收之中国舰员,在英受训已有数年之久……中国接收后,该舰更名“重庆”号,邓兆祥上校任该舰舰长。

1948年5月6日,“重庆”号和“孟狄浦”号(已改名“灵甫”号)由英国朴茨茅斯港起航,经两个月航行,返回中国。1948年7月8日抵香港,邓兆祥颁发训词,语重心长:

万里归来,国门在望。惊涛骇浪,履险如夷。慰抚侨胞,满载声誉。全系员兵努力自爱之所致,良堪告慰……

我员兵均属国家秀彦,又经留英训练多载,以及沿途操演,获益匪浅,建军之任责无旁贷……接舰任务,行告终了,论功行赏,国家对诸君必有不次之拔擢……所有员兵务须充分利用此机会,充实学识以备用。廿年后之今日愿与诸君共话今朝事,届时方知努力者必得努力之果实也。

然而,等待他们的是冷遇,是国民党海军派系倾轧。桂永清秉承蒋介石的旨意,一心要把“重庆”号纳入“戡乱救国”的航道。

9月,“重庆”号由南京驶上海,水兵们想着中国名列世界四强,最大的军舰理所当然地停靠上海最风光的外滩铜人码头,或者是虬江码头,谁知外滩码头已经属于美国公司,虬江码头也已经变成美军专用码头。过去是“浦东到浦西,大英花旗法兰西”,而今是一片星条旗,竟没有中国军舰容身之处。“重庆”号不得不被挤到偏僻的南市高昌庙江中抛锚碇泊。水兵们疑惑:这岂不是成了美国殖民地吗?

远在海外,他们以为抗战胜利后的中国,是光明的中国,回国两个月,看到、听到的却是“刮民党”政府贪污腐化,横征暴敛,物价一日数涨,用一大捆金元券纸币,才能买回一斤米,民不聊生,不堪负担;苛捐杂税,多如牛毛,田粮赋税已经预征到几十年之后,苦难没有尽头,前途没有希望;特务遍地,横行不法,人民被无端绑架、杀害,人民生命财产朝不保夕。跻身世界四大强国的中国之梦破灭了,他们心在滴血。

10月6日,蒋介石亲自登上“重庆”号,命令开往葫芦岛,参加内战。

当人民解放军完成了对锦州的包围,准备夺取锦州,“关门打狗”,全部消灭东北地区国民党军时,蒋介石痴人说梦,想用锦州吸引人民解放军,由侯镜如指挥东进兵团,由廖耀湘指挥西进兵团东西对进,夹击人民解放军。强令“重庆”号以重炮轰击人民解放军塔山阵地。

葫芦岛港外,“重庆”号舰首、舰尾抛下双锚,6门15毫米主饱,向着塔山不间断地齐射。炮火在黑土地上爆炸,更震动了水兵们的心,他们在心里呐喊,这绝不是他们学习海军、献身海防的初衷。

10月15日,人民解放军解放锦州。蒋介石飞至北平,组织反扑,妄想夺回锦州。随着长春解放,廖耀湘兵团在黑山、大虎山被歼,大势已去。蒋介石无可奈何,不得不下令从东北撤退,便命令“重庆”号开至营口,掩护撤退。11月间,“重庆”号回到上海维修。

水兵在动荡。三分之一的水兵不辞而别,弃舰他去。

早在英国,毕重远就利用组织军乐队联络士兵,传播进步思想。回国后,他接受党的指示,积极争取到管理军舰图书室的便利,不断向群众推荐进步书刊,传播解放区消息,一点一滴地把党的思想和召唤扩散到群众中去。

1949年新年开始,国民党军战略上的战线已经全部瓦解,东北的国民党军已被完全消灭,华北的国民党军即将被完全消灭,华东和中原的国民党军只剩下少数,毛泽东发出了“将革命进行到底”的号召。人民解放军直逼长江,京沪动摇,学生运动风起云涌,蒋介石政府风雨飘摇。“重庆”号上,地火在运行。

王颐桢、毕重远、武定国、李铁羽、陈鸿源、王元方、睦世达、于家欣、洪进先、张启钰、王继挺等青年士兵,先是个别秘密串联,单线联系,特别是王颐桢、毕重远积极引导,逐渐联络起8人,在“重庆”号军舰81雷达室成立了“‘重庆’号军舰士兵解放委员会”,于月5日凌晨发动武装起义。

1950年月,笔者从第十二兵团宣传队转入海军文工团,随部队来到大连海军学校集训。第一课进行海军制式训练,由“重庆”号起义同志当教官。他们良好的军人素质和军人姿态,都使我们感叹,对于他们的勇敢起义,既敬佩又感到神秘。5月日,文工团李林团长,一个参加过195年“一二.九”学生运动的老同志,主持召开座谈会请王颐桢同志座谈“重庆”号起义经过。李林说:“明天是‘五四’青年节,1919年的‘五四’运动,195年的‘一二.九’运动,1947年‘反内战、反饥饿、反迫害’运动,一脉相承,青年学生都走在前头!1947年5月,毛泽东同志指出蒋介石政府已经处在全民包围中,中国境内已有了两条战线,第一条战线是人民解放军和国民党军的战争,第二条战线是国统区伟大的正义的学生运动和国民党反动派的尖锐斗争。‘重庆’号起义就属于第二条战线。王颐桢和他的同志们是青年运动先锋,是建设人民海军的先锋!”

王颐桢中等个子,身材匀称,皮肤白皙,说话文静、沉稳。他讲得很生动,很平实。因为事过不久,记忆犹新。笔者如实做了笔录,下面是在文字上略加整理的记录要点:

“重庆”号从英国航行了9614海里,约.4万华里回到祖国,我们以为迎接我们的是一个新的中国,可是,从我们自己家人的生活艰难,感受到物价一日数涨,老百姓的日子比过去更糟,苦不堪言,而且,没有希望。商业萧条,工人失业,学生失学,社会动荡。国民党横征暴敛,贪污腐败,特务横行,压制民主。我们失望了。尤其不能忍受的是,美国军舰霸占中国港口,连“重庆”号都不能停靠上海外滩。街上美军吉普车横冲直撞,报纸惊呼“市虎伤人”。北京大学生沈崇被强X,武汉景明楼妇女集体遭受美军侮辱。我们疑惑,胜利的中国怎么倒成了美国殖民地?我们也曾经想过,从国外学成归来,英雄必有用武之地,为“开拓灿烂辉煌保卫祖国领海的新事业”一显身手。万万没有料到,回来不到两个月,蒋介石就坐镇“重庆”号,逼迫开赴葫芦岛打内战。完全违背我们参加海军的初衷!在葫芦岛,在营口,我们更看到了国民党军的败退。接下来,东北易手,华北不保,进行所谓徐蚌会战,国民党说“固若金汤”,实际上摇摇欲坠,南京、上海风声鹤唳,人心惶惶。人们都看到国民党大势已去。“重庆”号从营口回到上海,很多士兵不辞而别,离开了军舰。有的投奔解放区去了。1949年1月,我回老家江苏高邮去,那是苏北地区,抗日战争时就有新四军活动,邻近解放区,可是我没有能够通过国民党军的封锁线,不得不再回到军舰。但是,一直想要脱离海军。有许多士兵和我有一样的思想。这纯粹是国民党的所作所为,把一群爱国士兵逼得走向他们的对立面。

国民党对我们不好,对老百姓不好,我们要离开,但不能便宜他们,单个人走不脱身,何不把船一起开走?不只是我一个人这样想。(鼓掌。国民党不仁,人民自可“不义”!——笔者当时注)我先向老同学、好朋友洪进先试探。洪进先是信号士,利用工作方便,偷偷听过新华社广播,对时局有清醒的看法。我们一拍即合,觉得需要找一些志同道合的人才能够成事,几乎异口同声说可以先找武定国。武定国是鱼雷士。一天,早饭后,机械检拭,我和武定国一起清洁鱼雷发射管。我刚一试探,武定国就明白了,他说,我也正要找你啊!原来,他也有同样的想法,而且,也认为第一就要找我。我们三个人结合起来了,分别找最知己的同学试探,先后联络了十几个士兵。

与此同时,毕重远也在积极活动,他已经联络了陈鸿源和其他人。他比我年轻些,但是,有头脑,很稳重,人缘好,待人诚恳,热心为大家办事。在英国时就是舰上军乐队的小号手,回国后又是舰上图书室管理员,大家都喜欢他,相信他。当时,我们谁都不知道他是地下党。毕重远分析,军官不好把握,只有依靠士兵起义。要把偌大一艘军舰开走,每个主要战位,要有一两个可靠的骨干,要控制全舰,必须有二三十个不怕死的勇敢士兵。毕重远第一个要找的是我;我和武定国、洪进先第一个想要找的也正是他。这样,我们两股力量会合了。

另外,在轮机舱张启钰身边也集合了一些同样想法的士兵。毕重远和张启钰沟通,得到了响应,约他到81雷达室碰头。

81雷达室在二层甲板,平常无关的人不能去,值班军官也很少去,只有雷达兵于家欣一个人在雷达室工作。他已经表示要一起参加行动。

1949年农历年来得早,立春也早,1月9日大年初一,月4日立春。年前年后,是一年中最冷的日子。可是,立春前鸣雷了,我们心中一动,春前雷响,预示着中国会要有大变动。一天晚上,三路人马悄悄来到81雷达室,一共有8个士兵。一见面,互相招呼,惊喜说:你也来了啊!原来都是彼此要好的朋友。(鼓掌)这就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吧。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开了,没有主持人,也没有主要发言人,不知道是谁提议应该有个名称,议论来,议论去,武定国说,来这里的都是士兵,最高的是中士,就叫“士兵解放委员会”吧。大家都赞成,“‘重庆’号士兵解放委员会”就这样诞生了。(热烈鼓掌)

从此,委员们积极利用雷达室、上甲板、冷藏室、电池房秘密讨论,在航行中发动起义的设想,有了眉目。甚至考虑到如果不能开走军舰,或是军舰搁浅,宁可炸毁军舰,也不能留给国民党继续祸害老百姓。月17日早晨,“重庆”号开航,说是去青岛拖带修理船坞,可是,航行到吴淞口便抛锚待命了,一说要开到台湾去,一说要到江阴阻截解放军。大家焦急起来了。我、毕重远、武定国、张启钰和一些委员来到81雷达室紧急商议,认为不能等待航行中的机会,更不能去到内河的江阴,多数人主张利用移换锚位的机会把军舰开走。吴淞口泥沙淤积,军舰隔几天必须移换停泊锚位。那时,主机启动了,起锚移动舰位,有利于起义。杨际和表示不同意,激烈争论时他退出了委员会。实际上,他是主张等到与地下党取得联系后再行动。

大家紧张地研究起义行动的细节,等待时机。主要困难是开走军舰先要发动主机和启动电罗经,这需要4到6个小时,这么长的时段里,容易暴露。这时,军舰上有了传言,说有人要把军舰开走。我们深恐走漏了消息,觉得事不宜迟。恰巧,接到通知:5日移动锚位。这是一个极好的时机。委员会决定4日凌晨实行起义。现在的关键是要取得武器,拘禁军官,控制全舰。

“重庆”舰的枪支平时锁在司令走廊的几个橱柜里,共有0支手枪、10支卡宾枪,橱柜上锁,钥匙锁在键橱里,4小时由担任键橱更的专人守卫。打破柜门强取,必定会惊醒旁边卧室里的舰长、副舰长。毕重远是有心人,提出智取,而且,他早已取得了担任键橱更的士兵的信任和好感,答应去向负责的上士汤博文请求由毕重远替换他值键橱更,汤博文同意了。当日午夜,毕重远来到甲板,向值更的两个水兵说:天太冷了,你们先到81雷达室暖和一下,再来换我。他们一进雷达室,便被缴械了。于家欣是当天带班中士,用同样的办法引另外两个值更水兵去雷达室。如此,士兵解放委员会的手中已经掌握长、短枪几支了。毕重远来到司令走廊接更。走廊空无一人,他迅速开启玻璃键橱,取出两串钥匙,悄悄打开枪支和弹药橱柜,陈鸿源和几个士兵前来接应,取出枪弹,所有委员会的士兵都武装起来了!(鼓掌)

士兵委员会按照事先的计划,控制了全舰主要战位,拘禁了所有军官。立即开始备航。许多士兵闻讯都表示一起参加行动。

我、毕重远、武定国一起前去请邓兆祥舰长,向他说:士兵解放委员会已经起义,请你开船,去山东烟台解放区。邓舰长神情严峻,默不开口。我们反复恳切说,我们爱国才参加海军,蒋介石却逼我们打内战,我们知道你也是不愿意的。国民党败局已定,我们要走光明的路!

当时,我们不知道邓舰长的心思。夸张点说,我们是挎着枪,跪着求他开航。痛陈苦楚,剖析利害,说到动情处,真是声泪俱下。(啧啧声,唏嘘感叹)

邓兆祥长叹一声说:启动主机要几个小时,路上又怎么避免被追截,你们想过没有?听他这样一说,我们知道他是首肯了。我说,请舰长到舰桥去看看,主机即将备便,每个部门和战位都有人值更。他随我们登上舰桥,万万没有想到,平常主机备航需要4个小时,今天,士兵们却只用了一个多小时。他如释重负,命令说:立即启动电罗经,先使用磁罗经航行。

5日黎明,“重庆”号驶出吴淞口,开始了新生的航行。(热烈鼓掌)

“重庆”号向烟台航去。为了团结全体爱国舰员,争取起义最后胜利,士兵解放委员会通过舰上的广播,发布《告士兵同学书》,申明大义:

全体同学们:

我们在一群极端自私的军阀豪门的欺骗与压迫之下,度过了多少年悲惨的日子。当蒋、宋、孔、陈四大家族从我们老百姓的身上剥削了二百亿美元以上的财富之后,国内每年就有两千万左右的人在死亡线上挣扎,其余绝大多数的人民都在朝不保夕的苦境之中。以上海一地而论,每天就有两百左右儿童在饥饿与寒冷之下死亡。中国目前景况,就是广大人民辛劳的果实,只不过是供给极少数人的享用及他们国内国外财富的增加而已。由于他们想把四万万人民都置于他们的暴力压迫之下,不惜掀起空前未有的惨绝人寰的内战。但是,这个内战是全体老百姓与军人所反对的,请看从济南、东北,以至平津的蒋介石军队,向解放军投诚和起义的,就有百万人之多,空军也高涨着起义的热潮。今天,每个爱护祖国的人,都不愿支持这个为豪门保持特权的战争了。

回头再看看我们自己,老同学中有一部分是在战时参加赴英接舰参加海军的,目的是驱逐我们的敌人日本,有一部分投效海军为的是要建设起中国的潜水艇舰队,而还有一部分是桂永清用欺骗手段把他们骗进来的……在短期内,国民党的陆军将完全被消灭在大陆上,本舰也将很快地开往台湾。到那时,家回不去了,海军离不开,只有一辈子在桂永清的压迫之下,过着奴隶牛马的生活了。眼看着灾难就要降临到我们自己身上的时候,我们怎能不起而奋斗呢?

本舰的同学们,都是社会人士所尊重的知识分子,我们知识分子应负起领导社会的责任,我们不能容忍那些暴虐无道的豪门军阀把国家带到无比悲惨的境地,我们更不能容忍在他们的欺骗与压迫之下为他们充当炮灰,去反对那些真正为人民谋福利的解放军,今天该是我们站起来的时候了。为了四万万人民的解放,为了促进幸福的新中国的迅速到来,为了下一代子孙的生存,我们必须反对四大家族,将用他们交给我们的武器,把他们消灭掉!

“重庆”军舰士兵解放委员会

1949年月5日

当时在舰舰员574人,所有士兵都拥护解放委员会的公告,参加起义行列。声言退出士兵解放委员会的杨际和以及他所联系的士兵也都积极参与起义。

在舰约5名军官,除准尉书记官曾道明企图抢夺枪支被单独拘禁,趁隙从舷窗逃跑外,其他军官都表示同情,没有一人反对起义。由海军总部临时派来的卢东阁上校,以及轮机长陈昕、电务官周方先、航海官陈骏根等军官还积极协助航行。邓兆祥舰长原本正直、爱国,倾向进步,他与海军中进步军官周应骢过从甚密,与海防第二舰队司令官林遵多有交往,林遵于近期曾经两次来访。此时,林遵已与中共中央委派的林亨元有了直接接触,酝酿起义。当时他们的谈话,没有留下记载。1978年,笔者采访林遵时,他说过这样的话:“第二舰队酝酿起义的时候,我与欧阳晋、戴熙愉商量,如果‘重庆’号能够一起行动,成功的把握会大些。我要欧阳晋回‘重庆’号去了解情况,我还两次拜访邓兆祥舰长。”据此,猜度他们的谈话,不外乎局势和海军前途。所有这些,对邓兆祥不无影响。

士兵解放委员会考虑到军官和士兵多有家小,为了稳定人心,决定发放安家费。要求军需长交出装载银元的仓库钥匙,取出国民党政府准备运往台湾的部分银元,分发给每一个舰员。

“重庆”号驶近青岛海面,邓兆祥舰长担心被美国军舰发现,从他们所占据的青岛出来拦截,便将航线远离青岛,迅速、顺利绕过山东半岛成山角。

烟台在望。

水兵们降下国民党青天白日旗,升起了士兵解放委员会制作的白底红星的大旗。

白底,显示大海纯洁光明的道路;红星,代表“重庆”号士兵热爱祖国,追求光明的热心。

此时,毕重远郑重向伙伴们说:“我要告诉大家,我是中共党员。我们是同志,永远在一起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