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去照顾爷爷吧，你这样哭，爷爷没法好好休息的！”少年到底是不忍，过去拉起那泪痕未干的妇人，将她送进了房中。

    呼！终于耳根清静了。

    何悠然总算松了口气，本打算就此离去，却想起自己尚未付给年大夫诊费。

    如今，也不知道自己那点银子够不够付的，唉！

    “姑娘，是你送我爷爷回来的？”正在她思量间，便又见那个少年再度出了房门来。

    估计是他对那妇人说了什么宽慰的话，因为里面暂时听不到那妇人的无休无止的哭泣了。

    “嗯，呵呵！”微微一笑，何悠然握着袖中羞涩的银两，面上有些微红起来。

    暗想如果此刻对方开口问自己要银子，而自己却不够付，那可真是很难堪呢！

    “你是怎么知道爷爷会续命之术的？”少年无视于何悠然的尴尬，依旧紧锁着一双俊眉，似乎想要将她看穿。

    “续命之术？”何悠然一怔，一时未曾明白那少年的意思。却猛然想到年大夫之前曾提的什么续命金针，难道，与那有关？

    “爷爷已经答应了奶奶，在有生之年要简简单单地生活，做个寻常大夫。尽自己之能治病行医，绝不再施续命之术！可是，今天却又食言了。”少年凝视半晌，见何悠然确不知自己在说什么，不由轻叹一声，心底有些怅然。

    他明白，爷爷终是做不到见死不救。

    他也明白，爷爷如果做不到淡漠，那不需几年，爷爷便会永远地离自己和奶奶而去了。

    “你是说，年大夫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都是我害了他？”何悠然一惊，这才明白，为什么年大夫在救了洛尘之后，自己便变得这样虚弱。

    原来，那什么续命之术虽能救人却同样也伤人不轻。

    只是，救的是伤者；伤的却是施救者！

    “罢了，爷爷的脾气总是如此，也不是第一次了！谢谢你送爷爷回来，你请回吧！”少年微微摆摆手，叹息一声，便欲转身进屋去。

    他相信她不是玄冰门的人了，便也不想去怪她什么。

    “对不起，我不知道大夫是因救人而成这样的…真的对不起！我…这是我全部的银两…我知道肯定不够大夫的诊费，但是，我现在只有这么多…”看着少年竟然没有提银两的事情，何悠然直觉过意不去。终是自己握着轻溥的荷包，将银子悉数递了过去…

    “不用了，银子你留着吧！爷爷愿意救的人，根本不会要他半两银子！这是爷爷的一惯作风，你无须介怀。”少年看着有些局促不安的何悠然，明白她的心意，态度也不似方才那样冷淡了。

    “这怎么可以，使不得！”何悠然执意不肯，想大夫已经舍身救了洛尘，此刻再不收自己银子，自己真是内心不安。

    “爷爷常说，救人和治病分为两回事；治病当收药诊费，而救人则是不图回报、不收分文的。所以，爷爷既然救了你要救的人，就绝不会收你的一分银子。姑娘还是赶紧回吧，恕我需要照顾爷爷就不能相送了！”少年淡淡一笑，随手推开何悠然的荷包，不淡不咸地说完这句话便不再理会何悠然进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