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洛圆睁双眼，一眨不眨，定定坐在椅子上，一阵失神。

    这特么还真真真是天意啊！方洛欲哭无泪。

    方老爷不知是喜是愁，冲方洛叹了口气：“阿洛，爹知道你本事有限，但你看既然是天意，要不你就去一趟？”

    方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不言不语。

    方夫人抬手在方洛眼前晃了晃，急道：“阿洛，你不会也呆了吧，你可别吓唬娘啊，你哥还没醒，你若再痴了，这不是要了爹娘的命嘛。”

    方洛哪里听得见爹娘的话，他的思绪早就飞到皇宫大殿之上，想像着自己因胡说八道而被推出午门的惨状。

    押题？对了，我还有押题！

    方洛精神一振，我可以把押题都背下来，到时来个以不变应万变。

    不管皇帝老子出什么题，靠点边最好，不靠边大不了就是个文不对题，不至于杀头的，一定不至于的。

    方洛想通关节，大笑一声：“爹、娘，放心，这个考试我去了！”

    方老爷：“……”

    方夫人：“……”

    “爹、娘，我去背题了，没时间在这聊天了。放心，明日我死不了啦！”方洛笑呵呵地挥挥手，跨出屋子。

    方夫人一脸惊异地望着方洛的背影：“老爷，阿洛不会是疯了吧？”

    方老爷倒是淡定下来，摸摸胡子：“夫人，刚才你听见了吧，阿洛说要去背题，他从未学过策论之道都能中了贡生，那这回如此用心，说不准真会让你我大吃一惊。”

    “老爷，阿洛肚子里那点瓜子能当书用吗？你也跟着他一起发疯？”

    “夫人，阿洛刚才的样子让我重燃起年轻时的热血，咱们就陪他搏一回吧。一切自有天意。”方老爷眼中放光，勾了勾嘴角，负手而去。

    “疯了，都疯了！”方夫人拿出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架式，叹了口气。

    气刚喷出口，转念一想，大儿子既然能动了，那么可能很快就会醒来，小儿子万一替兄考中，大儿子醒过来就可能直接做官，倒也是件好事。

    方夫人转了心思，笑了笑，忙不迭地跑去厨房给方洛做起了加餐。

    四月初二，晴。

    方洛随着一众贡生跨进皇宫大门，步入金銮殿。

    殿内雕梁画栋、碧瓦朱椽，八盏琉璃灯从殿顶垂下放着金光，晃得人头晕目眩，难怪百官皆不敢抬头。

    方洛眼睛一酸，没撑住，也低下了头。

    殿首龙座前方，一个堪比女高音的太监拂尘一甩，朗朗道：“皇帝驾到……”

    话音未落，一众官员和贡生敛了笑容，正了身姿，恭恭敬敬拢着双手垂首相迎。

    方洛本欲探头瞧个新鲜，但见众人如此，自己也不好嚣张地东张西望，只得跟着低垂了头。

    约摸一盏茶的工夫，正前方响起气派威严的声音：“今日论题——防寇与内治。”

    么个？什么玩意？我去，押题这玩意不能信，背了一晚完全不对路子，皇帝老爷子的心思果真难测。

    话说这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方洛心中好奇，一双眼偷偷乱转，顺着猩红地毯一路向上，攀上明黄金织龙袍，再向上……

    这就是大昭兴武皇帝？十二珠金冠闪瞎人眼，看这身行套应该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