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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0 在云上等你

    我再次收到了鼠先生的邮件,冰冷的深夜,我一边码字,电脑屏幕右下角跳动着邮件的信息,点开邮件,逐字逐句阅读下去,不由心生激荡。

    鼠先生,一直在云上等我。

    “

    再次给你写信,实在抱歉,不能同你碰面,这其中的原因,你大概是知道的,我是你内心最深最深的一部分所派生出的产物,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正是由于这种原因,我可能无法经常出现,最近又在着力的寻找你的内心,天空有无数块云朵,你的心究竟藏在哪一块,我一直在思考,朋友,有一点请你一定要相信,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绝对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把自己的心藏起来是一件相当懦弱的事,人心大致可以分为两个部分,“善”与“恶”,一切行为可以据此归类,但是你的心,可能不能据此轻易的定义,我的直觉告诉我。我是这么想的,在你的内心最深最深的地方,一定有超越这两种情绪的种子萌芽,日积月累,成为了你的复杂的混乱的而且不堪世俗的心。

    再聊点别的吧。

    来谈谈写作,我们因为村上春树结识,你一直认为是你主动认识了我,不,不对,是你创造出来了我。

    我的身上拥有太多“小说”中的理想性格和品质,这是你捏造的,这样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压根不存在,你清楚的认识这一点,但是一直都在抗拒。

    抱歉,希望你能够理解。

    写作是需要天分的东西,这样的东西,就像忽然熄灭篝火后升起的袅袅炊烟,任何人都知道,一目了然。虽然你一直都在努力,也对写作充满兴趣,很努力很努力的想要探寻那个世界,但是,那种自然流露的天然状态,就像浮在水面的淡淡月光,触之不及。

    不过,沉醉于写作的人是相当幸福的,世界上有从自身获得幸福感的人,也有在他人身上获得辛福感的人,你无疑属于前者,但是,无论怎样,幸福感对于人生是相当重要的。

    请你记住。

    如果有时间,希望能来云上同我喝上一杯威士忌。

    在云上等你。

    爱你的鼠

    ”

    我下意识的将咖啡送进嘴里,轻轻的抿了一小口,眼睛死死的盯着电脑屏幕,那白色的幽静的微弱的光将我的意识笼罩的一片惨白,我仿佛置身于那片白色的土地之上,只要努力的思考鼠先生,那漂浮在面前的光好像也要消失了一样,我曾经亲历过光的消失,在我十岁暑假的一天夜里,我家所在的整片街区豁然停电,那是一种陷入深深的绝望的感觉,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感觉,在十岁的孩子的心中,仅仅是目睹了那种不可思议的黑暗。

    所以,我把手紧紧的放在键盘上,要写点什么,写点什么才行,安静下去。

    光似乎并未消失,我慢慢的犹如悠哉游在浅水湖的青色的鱼般思考,静下去,在这宁静的夜,思考鼠先生,还有前往云层的方式。

    鼠先生。

    鼠先生。

    我所捏造的鼠先生。

    “故事讲出来就是给人听的,无论是否得到回应,只要有人愿意倾听,就会得到满足,因为这样会觉得有人理解自己。”

    公交车上,坐在我右侧的女孩子对我说道。

    才刚刚驶过几站的公交车显得有些疲惫,宛如脱离队列的孤雁,同周围的车辆格格不入,但是这种细微的变化,几乎无人可以察觉,少女目视窗外,不时将长发拨到耳后,她的嘴唇在微微的颤动。

    “我其实非常非常的平凡”

    我说。

    她笑了笑,我忽然感觉公交的那种不平衡感变的愈发的强烈。

    “平凡的人也可以编出不平凡的故事出来,编故事的能力所依靠的其实并不是经历,所依靠的是想象力和尺度”

    “尺度?”

    我们约好去市区看电影,上大学之后,这种行为我还是头一次。

    女孩子对我而言,实在是太神秘了。

    “写文章需要的不是感性,而是尺度啊”

    “不愧是文学社的啊,说话就是深刻”

    她莞尔一笑。

    “说起来,你经常写故事吧”

    “小说”

    我说。

    “那么你的灵感都是从哪儿来的呢?”

    公交车猛地刹车,我险些铺在她的怀里。

    从哪儿来的呢?我看了看窗外,万达广场上巨大的广告牌,拥堵在红绿灯前的各种汽车,行人下车,又有人上车,大家全都神色凝重。

    她看着我的眼睛。

    “从云上面来的”

    思考了一会儿,我神色空漠的说。

    我不知道昨晚我是何时进入的睡眠,唯一可以确定的事实就是,今天,我一直都在没完没了的思考着去云端的方式,只要想着可以去云上和鼠先生坐在一起喝着威士忌,脑袋就像拧紧的发条一般转个不休。

    无论从什么角度上讲,我都是一个普通的要紧的人,穿着普普通通,为人大大咧咧,这样的我会怎么去云里呢?

    我实在无能为力。

    只能求助于人。

    我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嗨,现在方便吗?”

    “嗯嗯,刚刚起床吃过早饭了呢。正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湖面”

    话筒的对面隐隐约约的传来鸟儿的啾啭,我想象着风儿拂过湖面,她的心情应该不错。

    “你最近有写东西吗?”

    “嗯?”

    “最近在写东西,遇到瓶颈了。”

    “你写东西也会遇到瓶颈啊。”

    “哎呀,这种事情经常的嘛。”

    我坐在沙发上,从窗口眺望外面的风景,一只黑色的鸟在树枝逗留了大约十秒,旋即钻进白茫茫的天空之中。

    长长的电话线对面也大约沉默了十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