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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飞蛾扑火

    南方的春天,总是细雨绵绵,一股湿冷侵蚀着整个大地。

    那雨雾尽头,青灰色的墓地里,有一个高挺的男子矗立在墓碑前,那男子一席黑衣,眉目朗逸,潮气蓬勃,只是眼里蔓延着说不出的忧伤,他从凌晨4点站立到现在,身形分毫未动。

    远处肃静的山脚下,一副纤柔的身影终于出现了,她沿着阶梯,一步一步低头走在这条蜿蜒的山路上,左手捧着一打用纸包着的黄色菊花,右手一把黑色雨伞,那女子也是一身黑衣,黑色的发盘起,白皙的脸上也拢着一层淡淡的哀伤。

    空气里,有泥土和寂寞参杂的味道,这个地方,住着他俩逝去的亲人。

    小北缓缓得往山头爬去,这个地方不常来,所以只能按着几排几座而慢慢找寻,找到了那一排,小北将黑色的伞慢慢举高了些,欲往前走,就看见远处雨雾里那个熟悉的身影,。

    想象过千百次的相逢,就这样不经意得到来了。

    苍色的天空里,沛凡转身,两人就这样在长长的墓地里隔海相望,不用诉说有多思念,这份渴望全在彼此的眼里,即使这样远,对方也能感受到。

    两年了,已经两年没见了。

    他们是这般虔诚,独自信守着上一辈的承诺遥遥相望,双双形单影只。

    沛凡凌晨四点就冒着小雨来到了,这两年来,他疯狂地思念着眼前的人,他不知道今天她什么时候会出现,但是他知道,她今天一定会来,所以,他不能错过这一分一秒的擦身而过。

    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借口可以见面,今天或许是一年中唯一一次冠冕堂皇了。

    小北今天亲扫蛾眉,她想让老人看到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却不想遇见了他。

    她不该的,不该让他察觉她的悲伤。

    默了一刻钟,她掩下眼底的伤,长长呼了口气,脸上挽了一个温暖的笑,朝沛凡走去。

    彼此靠近,小北将手里的伞打在沛凡的头顶,两人一起站在伞下。

    这张梦里的脸还是这般清朗俊逸,只是又更加坚毅成熟了些,小北眼睛弯弯,用极轻的声音说:“回来了?”

    沛凡幽幽得看着小北,轻微点了点头。

    小北将那捧菊花,放到了墓前,墓碑被雨水洗涤,颜色更深了。

    “妈,我们来看你了,你在天堂过得好吗?你可别放不下我们,你看,我和沛凡都好着呢,安儿现在会说话会跳,会顶嘴会撒娇,我经常拿着你的照片给他看,告诉他这是外婆。还有。。。。。。。”

    沛凡静静的,听着小北向母亲诉说着生活中点点滴滴。

    小北的声音缓缓停下时,这四下里就开始寂静的可怕,空气依旧这样湿冷,毛毛雨将小北的半边衣服都打湿了。

    在那宽大的黑伞下,两个人这样默默得并肩站着,好久好久,也不知是在留恋母亲还是在留恋身侧之人。

    小北只觉得身子发凉,腿也麻了,最终,她转过头,把手里的伞递给沛凡,千言万语在心头,却没有一句能说出口,只淡淡飘了一句:“我走了”。

    就在小北转身准备离开时,沛凡一把从后面环住了小北的肩头,喊了声:“姐”

    那声音盘旋在空旷的墓地里,是如此忧伤:“不联系你,并不代表我不想你。”

    小北情难自已,恨不得就回头栽进那个宽大的胸膛里,可是不能,不能啊,小北的肩开始轻颤,艰难得摇着头说:“不,沛凡,忘了我吧!”

    埋在小北肩窝里的脑袋开始摇啊摇:“不,不,我舍不得,舍不得忘掉,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舍不得忘,姐。”

    我又何尝舍得,我又何尝不留恋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呢,可是,我们没有将来啊!小北的心随着自己的念想一点一点黯淡。

    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密集,直到看见小北身上已经全部湿透,沛凡才留恋得松开了手,低着嗓子说:“走吧!”

    两人缓缓从蜿蜒的山路上走下,走得那么慢,那么慢,恨不得这条路没有尽头,恨不得就这样走上一辈子。

    这样静默的相守,已是两个人最奢侈又长情的告白!

    一切,那么,不可说。

    沛凡,人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想我们的缘分未满千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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