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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报道的最后一天,西郊中学的学生要上晚自习。许彦越早早的就到了教室,为了能和一个假期没见的同学多聊会儿,当然,主要还是太想程智君了,期待着早一点见到她。然而程智君迟迟没有出现,过了一会许彦越觉得兴味索然,再加上假期的最后一天他玩的太疯,也没怎么休息,就有些困了,于是他趴在桌子上开始打盹。就在许彦越迷迷糊糊的时候,他感觉到有人在用手指戳他。他睁开眼,只见韩谡喆示意他回头看教室后门的方向。韩谡喆揉揉还有些惺忪的眼睛,向后门看去,朦朦胧胧间看见进来了一位短发女生,挺漂亮的。许彦越心里有些犯迷糊:这女生挺漂亮的,没听说班里有新来的女生啊?韩谡喆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后门的方向,打趣道:“怎么,不就一个多月没见而已,就不舍得移开视线了?”闻言,许彦越一脸疑惑:“一个多月没见?我见过她吗?”韩谡喆摇摇头:心想这家伙还没睡醒吧。他说:“喂喂喂,你好好看看她是谁。”许彦越又回过头去,这次,他看清了,心里不由惊呼:程智君!

    没错,那个短发女生正是程智君。许彦越没认出来一是因为她剪去了原本飘逸的长发,二是因为许彦越还没有睡醒的缘故,三是许彦越见程智君迟迟没有出现以为她今晚不会来了。程智君剪去了长发,许彦越不习惯。程智君此时也注意到了许彦越从刚才起就一直盯着自己看,不禁莞尔一笑:“怎么,不好看吗?”许彦越此时已听不见她说什么了,只是一直盯着她刚刚搭到肩膀的发梢。见状,程智君也没再多什么,回自己的座位去了。许彦越一直注视着她,直到被同学挡住视线。许彦越回过头,一言不发,盯着自己的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韩谡喆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就问:“想什么呢你?”许彦越摇摇头,喃喃道:“不知道。”听了这话,韩谡喆无奈的笑了:这家伙魔障了。一整个晚上许彦越都心不在焉的,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只是时不时向程智君那边看一眼,然后继续发呆。就这样,许彦越浑浑噩噩直到下晚自习。许彦越对韩谡喆说:“再见。”眼却看着程智君那边。韩谡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回了一句:“再见。”可是许彦越没有听见,只是想着心事摇摇晃晃的离开了教室,像个醉汉一样。他走后不久,韩谡喆发现许彦越居然忘了带书包。韩谡喆叹了口气:这家伙魂丢了。

    许彦越确实丢了魂,他离开学校并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此处是程智君回家的必经之路,他觉得自己有很多话要跟程智君说,尽管他并不清楚自己想说些什么,又该怎么说。可是许彦越觉得,哪怕一句话也好,说出来他会好受点。许彦越站在阴影里,低头思考着。忽然间他感到心中一动,抬头,程智君从不远处走来,自然她没有看到藏身在黑暗里的许彦越。许彦越深吸一口气: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跟她说一句话,不管说什么都好。可是,他抬起的脚却又迟迟没有勇气落下。就这样,他眼睁睁看着程智君走近,走过,走远……望着程智君消失的背影,许彦越长叹一口气:唉……叹气过后,许彦越又不禁笑了:这丫头,不怕黑,敢一个人回家,还真是勇敢。回家的路上,许彦越时而笑笑,时而摇头叹气,没有人清楚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就这样,许彦越来到了家门口,他掏钥匙准备开门,却发现钥匙在书包里,而书包,被他遗忘在了教室。无奈,许彦越抬手敲门。许柯辉开门,一见是他,不免有些惊讶:“没带钥匙?”许彦越苦笑一下:“忘学校了。”许柯辉也没多问什么。许彦越说:“明天要上课了,今天我早点睡。”李老师和许柯辉自然没有反对。于是,许彦越早早洗漱完毕躺到了床上。灯关了,许彦越却没有睡,双臂放在脑后,静静地思考。

    这种奇怪的感觉是怎么了?不就是程智君换了个形象而已,我为什么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程智君这个形象不好看吗?不对,这是另一种美。没有了之前的美丽动人,却有了一种惹人怜爱的可爱伶俐。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可是我还是喜欢她原来的样子。真奇怪,难道我仅仅只是喜欢她的美丽?不对,我不是那种靠外貌就喜欢上一个女生的人。可是,为什么我觉得很失落,我找不到之前的那种感觉了,也许我不再喜欢她了。可是为什么呢?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许彦越恼怒地甩甩自己的脑袋,似乎想把一切不安和失落都甩出去。可是,他只会越甩越晕,没有丝毫好转。真烦死了!盛怒之下的许彦越一把抓住床头的水杯,狠狠地摔了出去。听到许彦越房间里有异常的响动,许柯辉和李老师立刻冲了进来。“怎么了?怎么了?”李老师焦急地问道。许彦越此时不由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了,于是撒谎道:“我刚刚看到地上的月光里有一个影子跑过,我以为是老鼠。”闻言,许柯辉四下看看,发现没有老鼠活动的踪迹,再抬头看许彦越没有拉上窗帘,而此时窗外起了大风,刮起了许多废纸什么的,估计是许彦越看错了,就笑着说:“年纪不大眼神还不好,是风刮东西的影子。”许彦越也顺势说:“哦,那我看错了。”李老师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和许柯辉离开了,顺便拉上了许彦越房间里的窗帘。再一次,许彦越隐匿在黑暗中。

    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我快要疯掉了。心里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失落和压抑,我想大声喊,却又喊不出来。胸口憋了一股气,莫名的气,痛苦却又有些痛快。这究竟是怎么了?!我要知道答案!谁能告诉我?!

    许彦越突然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喘气,就好像刚刚跑完一次长跑一样。他扯开睡衣的扣子,穿着睡衣他觉得就好像有人用一层布紧紧裹住了他,紧的让他无法呼吸一般。

    好难受,我的世界里好像失去了什么。

    许彦越仰视天花板,黑暗中他仿佛又看见程智君的身影。齐肩的短发一直吸引着他的目光,而程智君那句“不好看吗”,还一直回响在他耳畔。

    不!无论你的形象怎么变,都是最美的!只是……只是……只是我不习惯。对了,我只是还不习惯。

    突然许彦越感到自己流泪了。

    我为什么要流泪呢?不应该啊?我究竟是怎么了?只是因为程智君将长发剪短了?也许……不,不对,不是也许。我确实是因为程智君将长发发剪短了而流泪,可是我却感觉不到什么难过。为什么,难道说,我不喜欢她了?不!不会的!

    没有丝毫犹豫,许彦越开始努力将这个可怕的念头赶走。可是他越努力,这种念头就越强,而且他听到了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里里重复:“你不喜欢她。你不喜欢她。你不喜欢她。你不喜欢她!”

    不!我不承认。我不承认!我不……我不……我不喜欢她……是的,我不喜欢她了。原因,就是因为她剪去了长发。程智君,你这一剪子下去,剪短了你的秀发,你更楚楚动人了。可是,你这一剪子,同样剪掉了我对你的喜欢。我不再喜欢你了,因为……我爱你!

    许彦越抬起头,微笑着任眼泪肆意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