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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王府贼人

    宣合十四年腊月二十八,连日的飞雪终于停了,天气回暖,长安也褪了冷意。

    这日是贤王长女的及笄礼,贤王府正门,宾客如云。皇室宗亲,王公贵族,勋贵豪绅们纷至沓来,各式马车、马匹连绵不绝。

    内院之中花团锦簇,人声鼎沸,一片喜乐喧嚣。下人们也忙碌,迎客的迎客,引路的引路,奉茶的奉茶,不断穿梭在宾客之间。

    内院往里,靠近北苑的地方,两个侍女垂手站在廊檐下,其中一个正在四处张望。

    “青容姐姐,今日处处都在忙,咱们这样不会被发现吗?”

    被叫做青容的少女朝四下里看罢,眼见着无人顾及到这边,回头笑道:“不怕,随我来。”说完领着身后的婢女转过回廊,往前走去。

    走在前面的少女一边走一边暗自思量,今日贤王府众人都忙得团团转,她和掌事姑姑也通过气,眼下正是潜入贤王院内的好时机。

    她并不是青容本人,而是阮府的小姐阮云禾。

    太傅府半月前失火,她的父亲阮太傅意外去世,她早年失母,如今又丧父,只能寄住在叔父府上。

    叔父对父亲的死不上心,她却是知道,父亲死得蹊跷。对外都说是意外打翻烛台,阮云禾却记得当夜分明是有什么大人物来访,随后便起了场妖异的火。

    更重要的是,父亲常日携于身侧的一支红玉簪丢了,那是他与母亲的定情信物。

    她知道早年宫中有位贵人钟情母亲,与父亲结有仇怨,绞尽脑汁寻了各种线索,最终猜测此人就是贤王。

    筹谋半月,只等着今日趁乱潜入贤王的院子里,若真是他为情杀害父亲,想必仍然收着那支红玉簪,她一探便知。

    父亲生前日日念着母亲,死后连唯一的信物都丢失,岂非不能瞑目!如果时间充裕,盗取红玉簪,与父亲同葬,也算圆了他的心愿。

    两人走到一处院落门口,这座院子并未修葺得太过精致华丽,而是朴素雅致,只有一扇朱漆的木质大门紧闭着。

    “青容姐姐,你真的要进去吗?若是被发现了……”

    阮云禾将一把扫帚递给她,安抚道:“你别怕,你在这里清扫,有人来就扔扫帚。就算我被发现,你只消一口咬定自己只在外清扫,不知里面有人,不会有人问你的罪。”

    侍女咬唇点头:“青容姐姐长得好看,王爷一定一眼相中姐姐。”

    阮云禾笑了笑,捏捏她柔嫩的小脸,心想,我若摘下易容,你便知道什么是丑鬼。

    此念一动,她就想起一年前,见识过她烧毁面容后落荒而逃的世子,顿觉晦气,拍了拍裙摆便转身推门进了院子。

    院子里的侍从大多被调走,阮云禾避开寥寥几个侍女,便潜入了贤王的卧房。

    屋中的摆设虽简单,但却极为精巧。地上铺着的毯子,一直延伸到墙角,上面绣着精美的花纹;窗棂上还悬挂着一副巨型的水墨丹青。

    她粗粗看了两眼,听到外头传来侍女们的交谈,不由得又将一颗心高高吊起。她不敢耽搁,悄无声息的走到床榻旁,打算先从床头找起。

    刚掀起幔帐,阮云禾就惊住了。

    一颗红玉就吊在床头的横梁上,晶莹剔透,光华流转。玉色如水,散发出淡淡的光泽。

    短暂的震惊后,阮云禾很快冷静下来。母亲的红玉簪上雕刻了繁复的花纹,而眼前的红玉光滑润泽,难道贤王还特意磨平了这块玉?

    她伸手摸了摸那块红玉,触手生温,柔滑似水,玉匠能够将玉打磨成这样吗?

    “咣当”,是那根大竹扫帚落地的声音。这是她与那位小侍女约定的暗号,有人来便故作受惊将扫帚脱了手。

    听到这声音,阮云禾的心狠狠一跳,迅速缩回手,藏到帐幔后,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的响动。

    来人行动很快,从前院到房前不过半息,脚步声骤然在卧房前停住。阮云禾的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呼吸越加急促,一股强烈的不安充斥心间。

    前院正忙着接待贵客,贤王不会这个时候来,此人是谁?

    正想着,那人已经推门而入。隔着帷幔,阮云禾看不清男子的相貌,但那身影,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你们在外守着。”

    一道清冽的声音响起,证实了阮云禾的猜测,果然是秦如轲,瑞王世子,她的青梅竹马,上个月刚成了她的未婚夫。

    阮云禾屏气凝神,不敢动弹,只是隔着帐幔瞧他。

    秦如轲先是环顾了房间四周,随即将目光投向床榻,眼睛微眯。

    “世子,问了外头的侍女,都说没见有人进去。”一名小厮模样打扮的男子低声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