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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诱敌深入

      达道回到梁京后,达国府的门槛都被来往说亲的人踩破了。

  他很少回府,平日有人说姻亲时,母亲梁愫亚都会借着由头推脱掉。国府公子,一般能迈开腿上门说姻亲的,只有几个公府算下等,其余不是宰相女,便是国府和京中公主。

  梁愫亚掰指一数,“已有十个姑娘了,书元也回府了,趁着这次,让他好好与这些姑娘们见见。”

  达麟放下盏茶,叹息,“你也是,你知道书元并非与一般公子,当年送他去的地方,你也狠了心。如今倒好,又埋怨他没在跟前尽孝,也没个妾和通房,干干净净。”

  说起这个,梁愫亚也是懊恼的。

  当初他才八岁,就被迫离府,进了暗门。

  遭受苦楚,在非人之地苟且活下去。性格冷漠,很少回府。他们是母子,可达道与她很是陌生,不论她待他如何好,他都以礼相待,无一丝交心。

  相反,达识却与达道相投甚好,二人嬉笑玩乐。

  他在达道脸上从未见到的笑意,都在他与达识在一起时才能遇到。

  梁愫亚心里,怨极了达识。

  她是梁京长公主,地位高贵,从不参与女眷闺房闲聚。在她看来,这些妇人都是低等之人,与她的高贵身份不符。

  而达识,一个庶子,抢了她在达道跟前的所有。

  达麟起身,看一眼院外,刚巧看到达识从廊下走过,“娘子吶,咱们府上,又不止一个儿子。书元是命不由己,可识儿却能安分守己。咱们两个儿子,一个上交给梁京暗门,一个留在膝下享乐。与其去强求书元,不如给识儿一个好姻事,让他成家,娶正娘子进门。这样,这国府也不至于全无笑声。”

  梁愫亚轻声一哼,“他是庶子!”

  达麟转身,生怒,“他是我达麟之子,你从小就嫌弃他,以至于他是整个国府公子中唯一没有小字的。当初是你不顾我劝阻,要送书元去暗门,如今,你就好好给识儿安顿姻亲,免得误了他。庶子,庶子怎么了,我国府二公子,我看谁瞧不上他!”

  达麟怒气而走,留梁愫亚在正厅哀声怨道。

  梁愫亚也知道,整个梁京,就达道达识这两兄弟,一无妾室,二无通房。

  她也发愁,可也没别的法子。

  达国府郊园,达道与达识相坐与案几前。达识按捺不住,一直揪着玉瓶内的芬冰花。他想开口问达道浮沉的事,又怕自个表现太主动,被误会。

  达道早就看出了他的小心思,“浮沉一切安好。”

  达识这才放心饮茶,下棋,“如此,那便好。公府是个虎口,去丰乡也能护着自个。”

  “我这次回府,也是浮沉所托一事。”

  达识一懵。

  芒山插嘴,”公子,您不是说,是要照料练场那一双狗崽儿女吗?”

  达道一笑,没理芒山,“她让我去褚公府,想法子让褚大人,去丰乡。”

  达识又懵了,“为何要让褚大人去丰乡?她才远离他们啊。”

  达道摇头,他起身,“我也不知,但她这样做,定有她的道理。”

  达道进了屋,换了一套规规矩矩的公子装,束了发。

  达道回京第一日,就递了拜帖到褚公府。

  褚槐不在,尤秋柔一瞧,险些没跳起来,“这这这,这可是国府嫡子,他要来公府拜见老爷。这是为何,为了谁而来。难不成是为了我们家这些姑娘?”

  刘女一惊,“娘子啊,这可万万使不得啊,浮淰姑娘还小,这达道虽差着岁数,可若是有苗头,达道势必要给浮淰留着的啊。”

  尤秋柔一想,心生一计,“既是他送了拜帖,老爷又不在府上。这拜帖向来是一送一应。他既是送了,咱们藏起来,不应。自然他就不来了。”

  刘女恍惚许久,“对对,咱们藏起来,当做不知此事就好。”

  尤秋柔装聋没回应。

  达道一想就知这公府诡计甚多,他选了褚槐在府的日子。

  趁坐马车,到了褚公府正门停下,正儿八经的上门拜访。

  褚槐开高槛正门迎达道入府。

  尤秋柔在方绾厅听仆人说是达道来了,吓得倒地,“我都未曾回应,他怎得就来了。”

  刘女搀扶着尤秋柔去了方元厅。

  达道一见尤氏出来,立马掏出拜帖,“尤娘子,晚辈也不知是何事得罪了您,这国府送到公府的拜帖,竟没得回应。幸亏晚辈是个不顾脸皮的,不然,今日怕是登不上贵府的门。”

  褚槐在达道跟前,求生欲极强。

  他憨笑着赶紧认错,“使不得使不得,书元常年不在梁京,今日来到我们公府,是我们的福分呢。这我家娘子,准是忘了回。毕竟我们也从未收到国府拜帖,实在不知有这个规矩。”

  达道一听,嬉笑着端起茶盏,一饮而尽,“褚大人,这茶可是勤偣老宅的?”

  褚槐赶紧赔笑,“是,是勤偣老宅的。”

  达道放下盏茶,“褚大人,我这半年,都在丰乡那个穷地方。今日到贵府,是在丰乡碰巧看到一事,特来告知大人。”

  “书元但说无妨。”

  达道:“褚公府在丰乡也有所老宅,我常在此处,六台山也罢,丰山也罢,四处游历。丰山有处地界,叫‘宝祀’。那里有几家贵门的太祖们埋在此处,未进京之前我就听当地人说,宝祀埋着的褚太祖之墓,已垮掉了坟头,也没个看护,也没个碑墓,姓甚名谁也不知。当地人说,是褚家的墓,我也不知到底是不是。”

  褚槐听得直发虚汗。

  达道一笑,“若真是褚大人的太祖之墓,不管是远乡还是梁京,都是祖上之人。这墓碑亦是后世之人祭祀之处。为求后世子孙安稳,大人还是趁着日子,前去修缮一番。免得被当地人议论,说褚家后继无人。”

  褚槐虚汗湿了衣袖,他擦拭着,坐立不安,“书元公子一说,倒真是让我想起了这位太祖。他当年随我二哥前去丰乡,可人一到丰乡,感了恶疾,没救回来,便葬在此地。祭祀修缮一事,历来也只有家中老大才能动土,这也确是我的不是,忘了那位还有个太祖。”

  达道一瞧,事已办成。

  他也懒得废话,“既是如此,大人可看着办,阳春四月,正是好时候呢。”

  他故意点明,出了方元厅。

  尤秋柔紧绷的心,终是放松了。她缓和着劲,端起茶大口饮下,“这国府公子猛的登门,竟让我心生一怕。我以为他要谈我家这几位姑娘的姻亲一事。现下看,是我想多了。”

  达道走后,褚槐才敢长吁口气,“那可是国府嫡子,怎会瞧上我们家这几个姑娘。”

  他再一想,看一眼天色,“丰乡的奉仙日快到了,娘子啊,备好路上用的,咱们得启程去一次丰乡了。达道所说,倒真是被我忘在脑后的事,这位太祖,虽不是至亲,但眼下都传到了达道耳朵旁,想必是残破的厉害。咱们陛下又重孝道,此事拖不得,奉仙日正是个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