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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重要。

    长老说的是对的:痛苦与幸福的因果循环,才造成了丰富的人生。谁能得到那全部的幸福呢不,没有任何一个人。我们在自己曲折的人生中常常由于得到这一个而失去下一个。现在,你把青年时代的幸福失去了――其实,失去这种幸福的人太多了――那么,你的中年呢淮平,你必须把那个使你孱弱的信念丢掉才行青春是最美丽的,但并不是最宝贵的。在一个有所作为的人那里,壮年和中年才是真正的黄金时代,因为你在这时才真正地成熟了。

    我们的祖先说过:春华而秋实。现在,就正是你人生的秋天,这是一个果实累累的季节。它可能没有了花朵,但它却有着多么丰硕的收获。淮平,鲜花失去了,果实比它更好,爱情凋谢了,怀念却更鼓舞人。你说呢

    现在的大学生中,流行各种关于如何过大学生活的说法。其实我们那个时候也是一样,只是表述方式可能有所不同而已。

    晚霞消失的时候4

    比如那个时候我们系的一个辅导员就不断宣传,在校学习期间考试有七八十分就可以了,要省出时间和精力培养多种能力,特别是社会活动能力,别做书呆子。许多同学相信这个说法。

    但是我却始终坚持走自己的道路:一定要把课程学好。因为我坚信南珊讲的道理是对的。

    为此,我在大学期间也付出了很高的代价。最后我的成绩相当好,有幸成为了清华“”以后首批提前毕业的四个本科生中的一员。

    其实,在大学期间,我也一直有疑问:“这些课程以后有用吗费这么大劲值得吗”可是所有的疑问,都没有能够动摇我对南珊的观点的信任。不过这些疑问却一直留在我的心里。

    所以,直到我工作以后,我还会时常问自己:当初那样投入,值得吗

    工作多年以后,我相信那是值得的。因为我从中受益匪浅。

    首先,科学素养,包括严密的逻辑思维训练,只能在大学完成。如果当时没有做到位,以后是无法弥补的。

    在社会科学领域,许多人可以半路出家,甚至自学成才。但是在现代自然科学领域,恐怕大家找不到这样的例子。因为现代科学的训练,需要系统性,需要相应的环境,也需要好的老师。所以,我总是建议大学生们,在校的时候要好好学习,打下一个坚实的科学基础。有精力再去干点别的,但是不要影响学业。

    没有在大学期间严格的训练,一个人很难培养出良好的科学素养,严谨的逻辑思维能力,和坚实的现代科学知识基础。

    其次,长期持续的艰苦努力,是对人性的一种磨炼。第一,它会改变一个人的秉性。后来工作以后,大家都觉得我是一个比较理性的人,其实这主要是在大学的时候,在强迫自己去学好每一门功课中培养出来的。谁不喜欢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呢人是有理性的感性动物,人的理性大都是后天性训练出来的。第二,这种磨炼,能够让一个人对生命中的很多问题,有一种切身的体会和认识。比如后面要讲到的人生上台阶的问题,在黑暗中坚持自己的方向的问题。这些问题,都不是理论的认识问题,而是一种在实践中感悟的过程。如果当初我把精力花在了很多方面,而每一个方面都浅尝辄止,却没有在一个方向上长时间持续艰苦地努力,把问题彻底搞懂搞透的话,我就不会有这些刻骨铭心的感悟。

    后,也是我工作很长时间以后才明白的一件事情。那就是在不同科目上的持续努力,让我有了一种特别的感悟能力。我知道自己做到什么程度算是真正尽力而为不必因任何可能的结果而内疚了,哪怕这件事情我是第一次做。

    听起来这是一件挺玄乎的事情。在我接手神州数码软件公司的时候,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管理技术以外的事情,而且又是一个处于崩溃状态的,有700人的公司。当时我的一个副总经理问我:“谢总,你行吗”我告诉她:“我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样。但是不论我成功还是失败,换成别人,都不会有更好的结果。”

    后来这个公司在我的手上实现了历史性的第一次盈利。

    这种感觉需要在多种情况下,长期不断地努力用心做事才能够找到。前面讲过如何获得心灵感悟的能力,其中我讲过的第二条,就是这件事情。

    南珊对人生的看法,一直影响我走到今天――把自己眼前该做的事情努力做好,再去想别的。

    这种态度,并没有把我变成书呆子,相反它让我找到了自己不断成长的坚实的立足点,使得我在不断开拓新天地的过程中不至于堕入空谈或幻想,让自我超越有了可靠的依据。

    上台阶的艰难1

    我的中学生活是相当轻松的。除开最后那个72分让我吃了些苦头外但那也很快就结束了,其他时间里,我基本上是无忧无虑,按照自己的感觉安排学习,父母根本不管我。

    这是因为我小学四年级因病休学一年,其间住院五个月,把父母搞得很狼狈。所以后来他们对我的要求就是两点:别再生病,晚上9点半必须上床睡觉;别在外面惹是生非。至于学习成绩,自己看着办。

    因为与我哥相比,我确实在学习上下的工夫少得多,所以当我考大学的时候,我父母根本不相信我能考上清华。

    上了清华以后,开始的时候我还是这个样子,没觉得学习需要下多大的工夫。当时我们宿舍的同学关系也挺好,结果经常晚上不出去上自习,就在宿舍里看书,聊天,搞了不少小说看,包括晚霞消失的时候。

    快乐的第一学期结束,拿到成绩单我就傻了。主课“数学分析”,继期中考试考了80出头后,期末考试又得了一个87分。我自己知道,对这门课程我还根本就没有找到感觉。

    到这时,我彻底明白了大学生活不再像中学那样可以让我靠小聪明就能混得不错,不下大工夫是不可能读好这个大学了。

    其实,在期中考试的时候,我就感觉到情况不妙了。彭延新老师的教诲再次对我起了作用。我下决心用理智来管住自己,不把课程学好决不罢休。但是事情没有那么容易就发生本质变化。后半学期自己开始努力,可是期末考试成绩告诉我,我还是没有入大学学习这个门。

    在临近期末要订火车票的时候,我给家里写了信,告诉父母寒假我不回去了,要在学校读书。一来想把上个学期的课程好好重新学一遍;二来因为我担心一旦回到家里,回到原来的环境中,自己刚刚开始紧张起来的生活,就会松懈下来。下个学期要想恢复紧张状态,不知道又要花几个月的时间。

    那个寒假,是一段孤独清冷的日子。北方的冬季万物凋零,室内暖气似有似无,校园人影稀落,教室大都空无一人,学校的伙食还不好。

    我忍住寂寞,每天三点一线,把主要的课程,特别是“数学分析”认真重新学了一遍。这门课程是我第一学期学得最差的。自己知道真的没有学明白。其实,在中学我就不喜欢数学,因为它太抽象,离我的世界有点儿远。我喜欢学习与我能够感受到的世界有直接联系的知识。我的脑袋天生好像不是特别适合做那种很复杂抽象的逻辑分析。这与现在别人对我的印象是相反的。

    孤单地熬到新学期开学,我依然不敢放松。在新学期里,我没有节假日,基本所有的时间都在学习。即使自己心烦意乱,看不下去书,我也要求自己待在教室里面,哪怕效率很低。管不住自己的精神,还管不住自己的**吗实在熬不住,我最多是去图书馆翻翻科普杂志等我喜欢的读物。

    在很多同学眼里,我就是一个书呆子,他们不相信这样的人以后能有出息。辅导员也看不上我,认为我是一个一心成名成家的小知识分子。所以我的入党申请,拖了挺长一段时间才批准。

    “呆”就“呆”吧,反正我相信南珊的理论,在大学就是要学习,我必须把课程学好,别的都不重要。前面讲过,我从小就有这种傻劲,觉得有道理的话,我就会死心塌地地相信。这可能是我的天性中唯一的一个优点。

    上台阶的艰难2

    经过了第二个学期的努力,我在期末考试中,除开英文,所有的成绩都是全班最高。其实成绩高低我不是太在乎,只是这个成绩帮助我确认了一件事情:我终于进入了状态,把该学的课程学习明白了。

    那次数学分析期末考试,刘晓玉老师出了一道非常难的偏微分方程题。后来在我们入学20年的聚会上,刘老师还清晰地记得当年是如何用它来难为我们的。

    那时我们系这个年级有八个班,240人左右,只有五个人解出了这道题。我是其中的一个。考试成绩我得了96分。

    经过了艰苦的努力,我终于把自己不喜欢的数学给搞明白了。后来到研究生的时候,我选修了数学中最难的部分:实变函数与泛函分析。今天,那些内容已经忘记了,可是它培养了我抽象分析思维能力,这个能力至今一直发挥着作用。后来我能够从复杂的管理等现象中,抽象出清晰合理的模型,就与这些非常抽象的数学训练有直接的关系。

    不过这种对抽象逻辑分析能力的培养,日后却产生了我预料不到的负面作用。在后面,我会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学一年级结束,我心中总算有了些着落。可是在清华大学所有的系中,我们系的课程是最重的,所以我丝毫不敢放松。这种紧张的状态一直保持到我毕业。真有点像从地狱中走了一遭。这一点都不是夸张。我在留学悉尼读博士期间,我的身体差到了每天必须睡10个小时才行。坐别人的车出去玩,都觉得累得慌。而我在中学的时候,身体与一般同学相比并没有明显差异。

    工作以后,我的能力得到了认可,也有不少人认为我真的聪明。